伙计愣了一下,面上堆笑,“请问客人名讳?我好去通传。”
“王唯一。”
“客人稍等,我去去就来。”
季川流一定不会来。上次风铃木之事后,半掌柜认为季川流是可造之材,把他带在身边当璞玉一样锻造。如今的季川流寻常人可见不得。
王梦依心头泛起嘀咕,大姐装的吧。这可是木香阁,大姐不可能有认识的人。
没一会儿,一个身形修长、面容出色的少年走过来。眉眼间有着极淡的倦意,眸子狭长,浓密的睫毛掩着锐利的光。
见是王唯一,倦意稍散,“姑娘。”
“我炸了红薯片,给你捎一点儿。”王唯一上下打量一番,他裸、露在外的伤已经结疤。
伙计“嘶”了一声。摸木头这行业有忌讳,得手净心明。油乎乎的玩意儿季川流能收才有鬼了。
季川流没接,抽出腰间的筷子,就着王唯一的手吃了起来。
吃完最后一口,“有点儿甜。”
“下次我撒盐。”
季川流点点头。
“纸鸳鸯缺个连理枝,你给我挑一截木头。我只信你的眼光。”
“等着。”季川流回到后堂,没一会儿拿了个小臂长、一指粗的木条出来。
伙计倒抽一口凉气,“湖纹木!!这可是镇子上唯一的一根,有市无价,你可真舍得。”
传说中纸鸳鸯就是踩在湖纹木上,但很少人见过湖纹木,因此鸳鸯节时用其上有水纹的木头来替代。
王梦依面色难看,连个笑都扯不出来。扭头离开。
王唯一不太敢接。
这也太过贵重。
季川流放到她手里,“就当是下一次盐的费用。”
“行。今天鸳鸯节,你不出去逛一逛吗?外面可热闹了。”
季川流摇了摇头,他只觉得聒噪。跟木料在一起反而宁静。
“那我给你捏一个鸭子吧。”王唯一找了个花盆,刨了里面的土,拿鸭子壳捏了两个鸭子。季川流和伙计一人一个。
“鸳鸯吗?这可不兴送,只有情郎才有资格接受。”伙计受宠若惊,“还有我的份儿?!姑娘你心真好。”
季川流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送礼物,愣了一下,视线立即被刀工吸引。好利落的手段,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王唯一边吃边逛,一开始兴致盎然,到最后就有点儿索然无味。跑到桥边看小情侣们放纸鸳鸯。
即便商家做了处理,但纸就是纸,纸鸳鸯一沾水就湿,只有三、四成平安漂到河流另一端。
纸烂了总是晦气,一些人垂头丧气的。
王唯一拿鸭子壳捏了好几串儿沙鸭子,坐在桥头往出送。小情侣们破涕为笑,有些脸皮薄的便塞给她一个铜板。
没一会儿,王唯一赚了个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