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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她脸上的高兴劲儿消失了，眼睛牢牢盯住他的侧面。眼神先是害怕，然后又变得谨慎起来。他把腿伸出去，望着自己搁起来的脚，脸上丝毫不动声色。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不安地问道：

&ldo;你‐‐你认识他?&rdo;

&ldo;我今晚看见他了。&rdo;斯佩德眼也不抬，说话的声调始终很轻松。&ldo;他正要去看乔治&iddot;亚理士的戏。&rdo;

&ldo;你是说你跟他说过话啦。&rdo;

&ldo;只谈了一两分钟，开场铃就响了。&rdo;

她从长靠椅上站起身来，走到壁炉前拨弄拨弄火。把壁炉架上的一件摆设稍为挪了挪位置，又穿过房间到角落里一张桌上拿了盒香烟，整了整窗帘，再回到座位上来。这会儿她脸色平静，没有愁容了。

斯佩德侧过脸来对她咧嘴一笑说：&ldo;你真好，好极了。&rdo;

她不动声色，平静地问道：&ldo;他怎么说来着?&rdo;

&ldo;说什么?&rdo;

她犹疑了一下：&ldo;说我。&rdo;　　棒槌学堂&iddot;出品

&ldo;没提起。&rdo;斯佩德转身拿出打火机，凑到她烟头下。那张毫无表情的魔王的脸只有眼睛在闪闪发光。

&ldo;哎哟，他怎么说的?&rdo;她半开玩笑地使着性子问道。

&ldo;他出我五千块钱叫我去找黑鸟。&rdo;

她吓了一跳，牙齿咬碎了嘴里的香烟，惊恐的眼神朝他一扫，就看着别处了。

&ldo;你不再去拨弄拨弄火，整理整理房间了吧?&rdo;他懒洋洋地问道。

她发出一阵清晰的、愉快的笑声，把嚼烂的香烟扔到烟灰缸里。用清澈、愉快的眼睛看着他。&ldo;我不去了，&rdo;她答应说，&ldo;你怎么说呢?&rdo;

&ldo;五千块钱数目可不小啊。&rdo;

她笑了。可是他竟毫无笑意，正色看着她。她也就一点点收敛起笑容，心慌意乱的，一会儿就不笑了。脸上流露出痛心、而惶惑的表情。&ldo;你自然不会把它当成真的。&rdo;她说，。

&ldo;怎么不会?五千块钱数目可不小呢。&rdo;

&ldo;可是，斯佩德先生，你答应过帮我忙的。&rdo;她两手拉住他胳臂。&ldo;我信任你，你可不能‐‐&rdo;她突然不说了，放开他袖子，双手使劲搓着。

斯佩德温柔地一笑，笑得她神色不安起来。他说，&ldo;我们还是别去琢磨你有多么信任我吧。我答应过帮你忙‐‐不错‐‐不过你从来也没提过什么黑鸟。&rdo;

&ldo;可是你想必知道了，要不‐‐要不你就不会跟我提起这事了。你现在知道啦。你可别‐‐你不能这样对待我。&rdo;她那双钻蓝色的眼睛带着苦苦哀求的神色。

&ldo;五千块钱数目可不小呢。&rdo;他第三次这么说。

她抬起肩膀，举起双手，又落下，做了个承认失败的姿势。&ldo;是啊，&rdo;她阴郁地轻声说，&ldo;如果一定要我对你的忠诚开个价钱，这比我能付给你的要多得多了。&rdo;

斯佩德哈哈一笑，笑声短促，略带刻薄。他说：&ldo;你说得不错。除了钱你给我什么了?你信任我了吗?你说过一句真话吗?为了帮助你，你帮助过我吗?难道你不是光出钱收买我的忠诚，别的什么也没有吗?得了，如果我是叫卖的，为什么我不能要个最高的价钱呢?&rdo;

&ldo;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rdo;泪水在她白色的眼眶里闪光，她的声音嘶哑，颤抖。&ldo;请你高抬贵手吧，我跟你说，你不帮我忙，我就全完了。此外还有什么呢?&rdo;她突然挪到他身边，愤怒地大声说：&ldo;我用身体来买你行吗?&rdo;

他们俩的脸相距只有几英寸，斯佩德双手捧起她的脸，粗暴而侮蔑地吻了她的嘴。后来他往后靠着说：&ldo;我得想想看。&rdo;他的脸又冷酷又狂暴。

她坐着一动也不动，那张漠然的脸还保持着被他捧起来的姿势。

他站起身来说：&ldo;见鬼，这没意思。&rdo;接着往壁炉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瞪着燃烧的木柴，格格地咬着牙。

她还是不动。

他转过身来对着她。眉心两条笔直的纹路深得像裂缝似的嵌在红通通的肉里。&ldo;我不在乎你是否老实，&rdo;他对她说，尽量想使自己沉住气说话。&ldo;我也不在乎你耍的什么鬼把戏，你有什么秘密。不过我一定要看到证据，证明你不是胡来。&rdo;

&ldo;我决不胡来。请你相信我，这完全是出于好意。&rdo;

&ldo;给我看看。&rdo;他命令道，&ldo;我愿意帮助你。我已经尽我力做了。如果必要，我愿意蒙着眼干下去。不过我不能像现在这样，对你并不信任就干下去。你一定得使我信服。你的所作所为自己应完全心中有数，决不光凭瞎猜乱搞一气，但愿万事大吉就了事。&rdo;

&ldo;你不能再相信我一些日子吗?&rdo;

&ldo;一些日子是多久呢?你究竟在等什么?&rdo;

她咬着嘴唇，看着地上。&ldo;我一定得和乔尔&iddot;凯罗谈谈。&rdo;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ldo;你今晚就能看见他。&rdo;斯佩德看看表说，&ldo;戏就要散场了。我们可以打电话给他的旅馆。&rdo;

她抬起眼睛，心里着了慌。&ldo;可是他不能上这儿来。我不能让他知道我住的地方。我害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