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已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微微有些谢顶,圆胖的脸上挂着微笑,和善如三月春风,却无意间流有久居上位者的霸气,那是一种自然流露的本质,任何人在他面前都要避其锋芒,不敢与之对视一眼。他摇晃着酒杯,杯内的红酒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手腕处的一串佛珠因轻微碰撞而低鸣起来。
那个女人一袭红色低胸晚装,妖气妩媚,冷艳高贵,随便拿出去参加什么选美比赛,就能弄个前五,一只白皙小手正轻柔地揉摸着中年男人的胸膛,诱人香舌舔着中年男人嘴边溢出的几滴残留红酒。
女人素质高低,是一个男人地位高低的度量衡。
而一直静静站着不动的那个男人并不像普通保镖那样身粗似瓮,反而非常的匀称,乍一看,并没有多少威慑力,面部也没有任何表情,如雪湖冰封,双眼始终紧闭着,养精蓄锐,即便有人走近了,也似乎毫无感觉,未曾睁开一丝,给人一种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高墙将他的人隔绝在了世界外的感觉。
“小谢。”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柔柔晃着酒杯,红酒在灯光下摇曳出醉人的细微涟漪。
“在,三爷,您有话就说。”谢哥陪着灿烂笑脸。
萧云内心一凛,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竟然就是声名显赫的黑道大枭,刘三爷。
他心里嘀咕着,今晚真是奇哉怪也,连从未露面的大老板都出现在十里清扬了。
“刘刚呢?他不是说来了这吗?”刘三爷侧目而视,给人压迫感。
“二少爷刚走不久。”谢哥是个聪明人,问什么就答什么,绝不多说半句。
“去哪了?”刘三爷手指轻敲着杯壁,给人一种浑身不自在的上位者气质。
“估计和朋友玩去了,年轻人嘛,都这样。”谢哥笑着道。
“玩也要有个度,你给我看紧点,他这人,不懂事。”刘三爷露出少有的柔和。
“没问题,您放心吧,二少爷生性着呢,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谢哥轻声道。
“你办事,我从来放心。”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像一尊弥勒佛。
“谢谢三爷夸奖。”谢哥喜上眉梢,得到老板的一句赞赏,比甩给他一万块更顶用。
刘三爷的两个儿子是典型的二世祖,怙恶不悛,在江南一带声名狼藉。
尤其是他小儿子刘刚,更是十恶不赦,不知有多少花季少女或是高校女生被他玷污。
只是刘三爷的影响力太大,在黑白两道左右逢源,所以刘刚每次犯事,都很快平息。
古语云,虎毒不食子。
尽管两个儿子不成大器,却都是刘三爷最珍贵的心头肉,爱他们胜过爱自己。
女人玩了就扔,就像把穿过的衬衫随手脱掉一般,儿子是自己的种,当然得百般呵护。
再高高在上的人物,终究不过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都会有人类一成不变的弱点,不同之处在于,有些人将自己的人性短处无限扩大,而有些人却能够将其控制在最小范围,但即便如此,还有一个弱点,除了极个别境界高到离谱的人之外,任何人都极难控制的,那就是:听好话。
华国流传着一句至理名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谢哥的确是个见微知著的人物,知道老板在乎什么,重视什么,说话恰如其分。
萧云一直在旁边沉默寡言,静静听着,没有一丝见到大人物时应有的肃然起敬之意。
那个妖气妩媚的女人虽然整个倚在刘三爷的身上,美胸诱人,目光却偷偷打量着萧云。
她是个风尘女子,见多识广,男人见过无数,也睡过无数,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男人。
他飘然离尘的相貌,不是那种富有侵略性的阳光帅气,但绝对让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她消魂的双眼几乎要滴下水来了,却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偷偷摸摸的,更加撩人心扉。
萧云不是瞎子,当然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却故意视而不见,仿若柳下惠再世。
他确实没有什么王霸之气,能让女人臣服,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将八风不动装得贼像。
刘三爷似乎没有察觉自己女人的异样,依然气定神闲,靠在沙发上,眼神却飘向萧云。
在刚才自己说话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没有刻意地装作毕恭毕敬。
有趣。
刘三爷在心里暗暗评价着,忽然出声,微笑道:“你就是萧云?”
萧云没有说话搭理,依旧沉默着,宁静致远地望着他,眼神干净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