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这样要求你。”他对她说。
“我有更好的路走,有更好的去处,所幸此刻我并不爱你,所以我还不至于为你离经叛道。”
她第二次这样对他说,突然明白,原来这句话不是讲给他听,而是提醒自己。
贺海楼松开手,捡起放在茶几上的病例信封。
“快走吧。”他对她说,似乎忘记了方才是他出手留下的她。
杨呦呦站起来,没同他道别便匆匆离去。
等电梯时突然反应过来,不知贺海楼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有一瞬的心优,不过转瞬又想,那是他的事情,她既然决定不去爱他也就不该多问。
医院大厅外有轿车在等,杨呦呦躬身钻进后座,看一眼正在等她的温家遇。
“你打算瞒到几时?”杨呦呦问,脑子里分左右对垒,一半想着贺海楼,另一半处理眼前事。
“你母亲同你说了?”温家遇问。
她不言语,一转头,露出发红的眼眶,让人以为她伤透了心。
“不如你同我老实地说。”
杨呦呦又一次追问,她自知这泪水不是因为温家遇,千愁万绪一道袭来,全靠这一点点泪水来发泄。
温家遇张开手臂拥抱呦呦。
“不至于这样的戏剧化,我并没有要死,只是需要手术,然后再等一颗合适的心脏。”
她终于听到了实情,眼泪便得到了允许扑哧扑哧顺面颊滚落下来,好在无人得见,二人只是耳鬓相贴。
呦呦开口,声音带着鼻音:“你是最好的人,不该有这样的可怜的际遇。”
温家遇拍她后背安抚她,仿佛得病的是她。
“其实你母亲什么都没同你说对吗?你只是看见我从她办公室里出来便十分怀疑,是不是?”
“那日你问我要我母亲电话时我就已经怀疑,干嘛不继续骗我”
“我说过你心窍太多,真有心要查,也有各种办法,不如拉你做同谋,好过辛苦瞒你。”
杨呦呦放开温家遇,望着他的眼睛问他:“你是让我帮你一道隐瞒家遥”
“是。”温家遇应道,“我要离开一段,但不能让家遥知道,你做我的幌子,算帮我一个大忙。”
杨呦呦愈发奇怪,于是问他是什么样的幌子。
温家遇同她解释:“我想带你一起去纽约。”
一句话十个字都不到,可意思却蔓过千山万水,遥不可追。
“同我去?”杨呦呦缓缓重复念着这三个字,随即又问“什么身份?伴侣?朋友?情人?”
温家遇无所谓,他总习惯性去帮呦呦别耳边碎发,今次一样,冷冰冰的手指在耳廓划过一个弧度。
“你来定。”他说,“你应当去纽约,世界上没有哪个城市像纽约那样热爱现代艺术。”
“但我可以自己去,我家境优渥,并不需要任何人的资助。”杨呦呦心里抵触,顿时觉得温家遇只当她是付钱即可得的一个女伴,随后想沈崇,终于找到借口,“那不合适,我有男友。”
温家遇露出古怪的神色,似乎听见不可思议的新闻。
“他不是真的。”他对呦呦说,“你也不是。”
呦呦没有反驳,同样也没有生气。
“我不是资助你。”温家遇不急不躁,声音温和,“我是在求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