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当他行驶在宁静的水上,会听到它们呼唤他。
今天就是如此。
莫尔甘闭上双眼,沉浸在海风、波浪以及泡沫的舞蹈中。他感到了一种熟
悉的空虚,像是心里有些东西退了潮;他的心跳与大海同调,缓慢而恒久,就像
拍击小船的浪尖,直到一切都变成了同一个节奏‐‐心跳,小船,天空‐‐整个
世界栖息在一段单独的、流动的片刻中。
此时他看到了她:浓墨色的眼睛,皮肤稍带绿色,像最上等的金绿玉
(chryberyl),头发呈蓝绿色,飘动起来比水本身更自由。然而,她却露出
了哀伤的表情,它是这只生物身上唯一的缺陷,这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
烈心痛。他正要开口问她,如何才能让她脸上再度绽放笑容,而她先开了口‐‐
&ldo;嗨,小子!先把你的大海梦放一边,给我搭把手。&rdo;那嗓音如珊瑚一般
深沉、粗糙,嗡嗡地鸣响着,只有随着阿兰玻尔(alaber)海岸线上渔夫的曲
调,它才会变得柔和。
莫尔甘睁开眼,赶快转身朝向声音的来源,但他发现,他突然的移动让渔
船摇动起来。安古斯,他的祖父,坐在对面的船舷上沿收着网,动作轻松熟练。
老人脸上手上的皮肤饱受阳光洗礼,如同裂了口的皮革。乱糟糟的一大蓬银发包
裹着老渔夫头部的曲线,身上粗糙的毛衣已经被穿薄,而且沾满了干盐粒。虽然
岁月不饶人,但安古斯的生命从来没有要减慢的迹象。他的智慧和理解力仍然可
靠,就像那些终生在阿兰玻尔崎岖的海岸和海岛上打鱼的人一样。
他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原来祖父也有要别人帮忙的时候。&ldo;但是爷爷,
我只是‐‐&rdo;
&ldo;我很清楚你在干吗,小伙子,&rdo;老人打断他,&ldo;盯着大海出神。这不自
然。你一离开这儿,大海就会把你吞下去的。别怀疑这点,小子。她是个花心的
情人,是的,男人没希望理解她。&rdo;
莫尔甘叹了口气,走向了小船中间的小木头桅杆,小心地叠着一块粗布,
那是这艘渔船唯一的帆。同样的内容他已经听过三百次了。他祖父从来都不会说
腻。老人继续唠叨着,而帆布已经被年轻的渔夫捆好收起来了。他很难不在行动
中带出恼怒的情绪。他稍显用力地把那团布扔进了船首下的储物区里,这时莫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