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眠无声的哭着,眼睛空洞的盯着某处发呆。
自打医生走之后,他再没有跟驰明舟说过一句话。
驰明舟连忙询问道:“是伤口又开始疼了吗?”
他抬头去看枫眠被纱布包裹着的手指,没有看到再次出血。
枫眠没回答,只是默默被子里蹭了几分,用被子盖住脑袋。
驰明舟掀盖被子,有些不安的看着枫眠。
“为什么哭?”
他心里担心,语气一时间都变得有些凶。
枫眠的情绪始终淡淡的,不情愿的扫了他一眼,声音干哑无力:“重要吗?明天一切都会从头开始,我也不会记得我为什么哭。”
枫眠说完之后收回视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户。
驰明舟带着他换了病房,如今病房外的窗户上面带着防护网,一道道的栅栏将窗子围起来,像是监狱一样。
驰明舟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枫眠,没必要清醒的活着,痛苦的记忆不如就此忘记,免得余生都活在阴影里。”
枫眠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不是药物可以治愈的,他稍微不注意,枫眠就都有可能就会有意外发生。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意外。
回首过去,枫眠永远活在痛苦阴影里,这一辈子展露的笑颜似乎只在十八岁之前,如果重来一次,枫眠忘记那些,他好好来对枫眠,枫眠会再回到曾经的模样也说不定。
除了会有可能记起一切的这一风险以外,似乎洗脑催眠没有任何坏处。
听见他的话,枫眠苦涩的笑了。
“忘记所有,施暴者不再有罪恶,我也不再有痛苦,像是傻子一样活着,看到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甚至还有可能笑着迎上去问一声好,像是傻子一样,任由别人把我揉圆搓扁,等到事情再发展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看着我痛苦崩溃,然后再次洗脑,我对他们造不成半点伤害,他们也不会因此有半分痛苦,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我像是一个可以随意更改的程序,可以变成你们所期待的任何样子。”
“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都有存在的意义,也不应该被忘记,我以为我可以享有这份权利,但是如今看来,我似乎并没有,你们谁也没有把我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我的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控里,我像是一个死物,任由你们摆弄。”
“驰明舟,你扪心自问,洗脑让忘记一切,究竟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
话音落下,驰明舟沉默了。
驰明舟久久不语,最终长叹口气。
“那就如你所愿。”
……
到底还是没有安排洗脑,医生来的时候不由为此感到诧异。
相较于如此直接的治疗方式,驰明舟选择了效果可能不理想的心理疏导。
长达半年的心理疏导,枫眠才终于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似乎已经可以面对以前所有的不堪。
驰明舟来接枫眠的那一天,看见枫眠站在医院门前,竟然罕见的对他笑了笑。
驰明舟心跳的漏了一拍。
他不安的走上前,试探着拉住枫眠的手,犹豫着问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