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拨开最后一层藤蔓,脚下踩着的不再是绵软腐朽的枯叶,呼吸的也不再是难闻的气味时,两人同时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中水雾的气息让他们情不自禁的赞叹了声,无声的对望了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蓝色的碧波轻轻飘荡,一簇枝头伸在水面上,在风中点头,落下一个个涟漪的圆圈。偌大的湖面,清澈的水能看到湖底鱼儿的游动,风琅琊的忍不住扬起了声音,龙吟叠叠,飘上天际。憋闷了太久,压抑了太久,这如仙境般的地方勾引着人打破他们的安谧,释放所有。男子的沉声长啸缭绕,还未收声,又一道凤鸣回旋,与他的声音交叠着,糅合着,在湖面的上空激荡。他抛下手中的包袱,兴奋的抱上单解衣的腰身,“有水源了。”这几天憋在心头的沉闷一扫而空,她默许了他的放纵,俏生生的笑着。谁知道,身体忽然凌空,被他的力道重重的抛了出去。人在空中,身法一变再变,终于由横着变成了站立的姿势,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下已不是开朗的地面,而是清波荡漾的湖水。再想要改变已是不及,呼啦啦的水声中,矜持的人彻底落入了水中,在碧波中载浮载沉,衣衫吸饱了水,沉甸甸的直把她往水中带,满头飘逸的发丝更是狼狈的贴在她的脸上,女鬼般站在水中。“哈哈哈……”风琅琊叉腰站在岸上,笑的不亦乐乎。她擦了把脸上的水,不知该如何评价对方这种孩子气的行为。某人仰天狂笑,很是得瑟。冷不防,一道水箭打向他的身体,他飞快的闪身躲避,没料到一股劲风中,柔韧的卷上他的身体,拉拽了他。人在空中,他只来得及看到,一截长长的丝巾卷在他的腰间,而丝巾的另外一头,正捏在水中女鬼的手里。扯动,他身体被力量带动,以极其难看的姿势狠狠的拍在了水面上,沉入。“好了,又一次同时湿身了。”风琅琊从水里跃起,吐出一口水箭,哈哈大笑,“今日洗干净,我抓鱼给你吃。”“然后……”她眼睛遥望远远的前方,那里青山脚下,隐隐有规则的石块堆积排列,“我们去‘佘翎族’。”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收敛了笑容,“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奇怪?她远望,安静中的气息随着风飘荡,在他们沉默后,再没有了声音。从他们到来的时候,这里就仿佛无人开发过的世外桃源,没有半点人存在的痕迹,可是那些石堆痕迹,分明是人为的证据。刚才,两人如此嚣张的声音,旁若无人的长啸,竟然无人出现质疑他们的闯入,这……刚起的轻松感,再度沉默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求包养,会撒娇,卖萌打滚小色狼;码字快,质量高,身娇腰软易推倒;要订阅,要收藏,一个两个不嫌少;你随意,我躺好,十八武艺本领强。正文凤翩之扇中的秘密再是心中疑惑,两人也没有贸然行事,在湖边做着休憩准备。风琅琊半裸着上身,卷起裤管站在水中,一缕指风过后,水面上飘起一尾肥大的鱼儿,他随手抓起抛在她的身边,噼啪的声音引的单解衣数次回头。“你还没玩够么?”她颇为无奈,把身上的扇子掏出来展开摊平在大石上,所幸绢扇湿了也不打紧,扇面上的粉墨也是宫中油性极强的上品油墨,只需要晒晒就行了。他抓着手中的鱼,爽朗的笑声飘荡,“我早想到了,知道那扇子没问题的。”人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怎么办?四把扇子平摊着,被水浸湿之后,别有一种氤氲的美,比之从前的浓艳多了几分娇媚,倒没了宫廷的华彩富贵。她偏着脑袋欣赏,本来噙在嘴角淡淡的笑容,忽然凝滞了。手指,在身上快速的摸索着。腰间,没有;胸口,没有;袖囊,没有!她猛的站起身体,的衣服贴在身上,绷的紧紧,有致的身形在衣衫的勾勒下曼妙动人,湖边的风琅琊吹了声口哨。但她既没有动怒,也没有遮掩,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目光焦急的搜寻着。石边,没有;滩头,没有;难道……她将目光投射向碧波荡漾的湖水,偌大的湖面宽敞无际,一眼望去烟波浩渺,对岸隐隐。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她纵身而起,入水,溅起小小的水花。在水中睁开眼睛,水流刺激的眼睛些许的生疼,再是高深的武功也连不到眼睛上,她除了坚持,别无它法。手指,在湖底的石缝中扒拉,一块块的石头搬开,水底的泥土被激起,水中的景象顿时变的浑浊,刺的眼睛更疼。她没有起身,而是继续摸索着,明亮湖面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道浑浊的水线飘起,在水线的最前端,是紫色的影子。在她刚才落水的地方,疯狂的寻找着,直到肺中的气即将被榨干,仍然不死心的巴拉着,水压挤着胸口,沉闷的难受。一条手臂强势的抓上她的腰身,将她带出水面。单解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深深的喘了口气,挣开他的桎梏,再度沉入。终于,在两个石头的中间,她看到了一缕艳红的穗子随着水波飘散,快速的游了过去,抽了抽。扇子卡在石头中,这一抽之下,竟然未动。她小心翼翼的搬开石头,一手托着掉落的扇子,仔细的握入手中,这才慢慢的浮上水面。她一步步的走向河滩,那颗悬在空中没有着落的心终于从喉间滑回了胸腔,四柄扇子摊在大石上沐浴着阳光。“如果水中找不到,你会不会走回三日的路,抛下所有一切的寻找它?”身后的风琅琊挑着眉角,斜眼她手中的扇子。“不会。”她平静对视他的脸,“我还分得清公私。”他脸上轻快的笑意化为冷冽,抛下一句但愿如此,重又开始了暂时的渔夫打渔工作。但是他和她都没发现,被他抛上岸的鱼已有几十尾了,别说一顿,就是十天的量都够了。两个人,一个人在重复着抓鱼,丢鱼的动作,另外一个,则是拈着手中的扇子发呆。这是凤翩唯一一次送她礼物,无论两人如今如何,房中时他从成亲后没有一刻那么温柔,即使那小小的温柔在别人看来,根本就是冷若冰霜。可她,满足了。扇子,她从未打开过,画中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凤翩相赠。可是,湿了。一般的折扇根本禁不起水泡,更别提扇子上的水墨画,即便晒干,也不成形了。唯一的信物,就这么在她的无心之失下,毁了。慢慢的展开,无论结局如何,她也会珍藏。才刚刚展开一格,她的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那细长的一道,不是纸扇的面,竟然是与她摸惯了的四柄折扇一模一样的质地。绢扇,金边,不同的是这柄扇子是以象牙为骨,也比一般扇子精巧细致,显然它的作用就是装饰和信物。展开,单解衣眼前露出的是一副水墨山河图,更确切的说,是细墨山水画。远方山头青青,包裹着一泓湖面秋波,两岸夹壁几株垂柳,怪石堆就一旁。笔触精美,每一分都描绘的过于细腻,就连一旁石头的数量都精确的画出,完全失了泼墨写意的豪气,从景物的远近分配来说,这实在算不上一副高质量的画,可就是这幅画,让单解衣瞠目结舌。因为画上的景物,竟与她眼前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就连脚边晒扇子的大石,也清晰的印在画中。这,这是怎么回事?“佘翎族”隐居之所,为什么会在扇上?一方红印闪入眼中,这个印鉴她太熟悉了,每一次看那四柄扇子,她都能在同样的位置看到同样的印鉴——属于“兴”国最后一任帝王的私印。画面上,湖水不是重点,山石也不是主要,而是在湖水对面,打量的笔会落在的怪石中,黑漆漆的一块突兀的耸立着。难道这画,竟是指着“佘翎族”的所在?“还记得江榆说的话么?”不知何时风琅琊已来到她的身后,一双目光落在扇面上。“信物。”她喃喃低语,失神。其他三柄扇子入手,都没有经过信物一说,她差点将这话抛到了脑后,唯有江榆提过,可惜他也不知道信物的真实面目,如今这么一看,似乎这柄扇子,才是揭开一切真相的重点。信物之扇。凤翩没有对她提及信物,却赠予了她这柄扇子;可是凤翩,他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柄扇子?真正将五柄扇子归于一起的中心,他毫无任何解释的赠予她,难道他就不怕她不看,就不怕她不懂其中的意思么?“看来单家隐瞒了很多真相。”风琅琊唇角邪气拉伸,“皇族信物在单家,但是单家却没有上禀。”“你怎知不是奉了皇命给我的?”对于单家的事,她半点也不会退让,更不会惹人非议。“那好,我去烤鱼。”风琅琊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吊儿郎当的冲着一旁堆积着的鱼尸而去,丢下她一个人继续面对扇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