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上齐,交谈声渐渐消弭,碗筷声此起彼伏。
她所在位置贴着桌子尖角,伸手夹菜时避无可避撞上,且够不到远一点的菜肴。
齐琚放下筷子瞟她一眼:“坐过来。”
“喔……不用,那边的菜我不爱吃。”秦意冷冰冰答。
不是怄气么?看谁犟得过谁。跟她摆谱,她又不会难受,难受的还不是他自己?
“哎——”秦意身子一歪惊叫。
垫子和地板摩擦,她不受控制朝他那边移动,由于惯性作用她往后仰,调整过猛反往前倾。
她张开双手寻找支撑,堪堪扶住齐琚手臂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意总觉着有暗中有人在偷窥她。可她抬头环视,众人吃的吃喝的喝,并没人盯着她瞧。
或许是她草木皆兵了……秦意闷头吃饭,齐信有事没事总要提她一句,于是乎她成为这场家宴的焦点人物。
经过猎场出糗,她已看淡这种小场面,旁若无人该吃吃该喝喝。
好不容易饭毕,趁他们一家人聊天之际,她抓准时机准备开溜。
她才弯腰站起没一会儿,齐信一拍桌案宣布散席,吓得她抖一激灵扑通跪回去。
“不急,事还没完,请诸位坐下。”齐琚把酒杯重重拍在案上,抓住她十指相扣。
他横眉冷目看向齐三:“我和你二嫂虽成婚不到一年,但确实对她一往情深,你可有疑?不过就是她闹点小脾气,我乐意惯着,与你无关。”
谁闹脾气?秦意诧异看向他。
他又朝对面瞥去:“她长成什么样自有我喜欢,无需你喜欢。对长辈说三道四,四叔平日是这样教导你的?有闲时间不如找面铜镜照照你那张猴腮脸,想想哪家的小姐能看上你。”
下一个自然是齐小姐,他道:“你二嫂蕙质兰心求娶者众,其中包括正与你不清不楚的太子。再看看你,跟太子混了大半年,连个名分都捞不到。”
还没完,齐琚微微抬起头嘲讽:“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养出这一窝坏鸟,大将军您又是什么好鸟?”
“放肆!”位于次座的妇人拍案而起,“来历不明的孽种,目无尊长,口出狂言,你——你——”
她气急攻心,想不出合适的词,反让齐琚钻了空子:“你说我来历不明,那你算哪门子尊长?别老用那双斗鸡眼盯着我夫人看,晦气。”
原是叶氏恨乌及乌,暗中打她的主意。
场面一度不可收拾,齐信主持大局令众人各自散去,独独留下她一人,连齐琚都被赶走了。
“秦丫头,跟我到院子里赏月去。”
“大将军,这月亮没什么好看的,我不想去,要不让将军陪您去?”秦意见齐信严肃深沉,她打个哈哈,“将军不在,自当由我代他尽孝。”
院中栽有一株百年桂树,树下摆有两张躺椅。
这老头儿,怪懂享受。
明月高悬星河转,花灯低挂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