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看,好像托娅的耳朵和白皙的后颈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许暮洲:“……”
——果然正常人不会用琴音传情!许暮洲想。
“哦,亲爱的托娅。”约瑟夫依旧张着手,夸张地说道:“你不想念我吗?”
“当然不是的。”托娅连忙说:“我非常想念您。”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拥抱呢。”约瑟夫说:“要知道,哪怕是最面和心不和的船员,在重逢后也会通过拥抱来表示友好的,难不成您对我的感情还不如那些混蛋吗?”
“当然不是!”托娅捧着水晶球,他看起来很像抬手拥抱一下约瑟夫,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迟迟迈不出这一步,于是他只能故作轻松地掂了掂手里的球,说道:“只是……你不会想碰到这个的,对吧。”
约瑟夫连忙退后小半步,他爽朗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托娅的肩膀,心有余悸地说道:“啊,是啊,那当然……这东西上次可吓坏我了。”
许暮洲觉得有点奇怪,他面前这个“约瑟夫”跟他先前想象的那个神叨叨的船员完全不一样。
他面前这个爽朗大方又阳光,身材高大,肌肉结实,力气也不小,看着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
但是日记中那个“约瑟夫”胆小又敏感,情绪化极其严重,还经常有颠三倒四的自我怀疑情况。
——乍一眼看来,就好像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一样。
有了完全镜像版的城堡在前,许暮洲对于这种明显的矛盾极其敏感。
“已知,一,托娅这个人会在约瑟夫的事情上说谎,二,约瑟夫并不是个遇到海难的船员,托娅跟他认识……甚至是相熟。”许暮洲用手肘拐了拐严岑,用一种微妙的八卦语气说:“得出什么结论?”
严岑捏了一把小狐狸的后颈,说:“你想说他们俩有一腿?”
“说得这么难听。”许暮洲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说道:“你看,托娅自己一个人独居这么多年,对外界认识也不太足,很容易移情到唯一能见到的同类身上。当然,这种感觉不一定是爱情……不对,准确来说,我倾向于大部分可能不是爱情。”
“你觉得是什么?”严岑问。
许暮洲拧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像是在琢磨要怎么说这句话。
“更像一种对同类本能的亲近吧。”许暮洲说:“长时间呆在单一孤独的地方,人难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这种时候如果出现另一个同类,会有本能的亲近感也很正常……而且这种亲近和‘喜欢’的感觉很容易跟某种特殊情绪所混淆,归根结底都是激素的锅。”
“是吗?”严岑挑了挑眉:“所以,你对我也是特殊环境下引发的唯一对象激素激发?”
许暮洲不知道他在这撒哪门子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那真是对不起,我能分泌激素的身体还在公交车上呢。”
严岑挨了一句半真不假的怼,心情反倒好了不少,笑眯眯地又捏了一下许暮洲的后颈,不说话了。
他俩人插科打诨的功夫,城堡内的约瑟夫已经拉起托娅的手,向城堡的更深处走去了。
城堡大门在身后合拢,严岑向后多看了一眼,发现约瑟夫压根没有锁门。
——是不想锁,还是相信托娅不会趁机逃走,亦或是约瑟夫根本就是在为了托娅逃走创造机会。
从他们俩的友好相处来看,这三种情况似乎都有可能。
但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无法解释,为什么到最后约瑟夫竟然死在托娅的阁楼里——从他二人的相处方式来看,他们应该已经认识很久,甚至可以说是熟识了,那么最后一次相处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约瑟夫的死。
是意外吗……许暮洲想。
这似乎是可能性最大的答案了,但许暮洲总觉得不太对劲。
许暮洲一边往城堡深处走,一边福至心灵地抬头看了一眼,他这才发现,这个城堡中的吊顶是完全中空的,也就是说,没有他和严岑印象里的阁楼挡板,各个楼层以螺旋状上升,房间分布在走廊一侧。
而原本应该安放着“阁楼”的地方,现在正空空如也。
约瑟夫跟托娅在城堡大厅内分手,托娅腼腆地冲他笑了笑,然后抱着水晶球走上了去往二楼的楼梯。
许暮洲发现,约瑟夫站在原地笑着目送他走上楼梯,然后拐进了一楼一间很熟悉的房间。
——就是他跟严岑住的那间房。
这段“幻灯片”似乎随着两间房门一前一后关闭而结束,紧接着,城堡中那只钟忽然发出整点报时声,许暮洲恍惚一瞬,紧接着回头一看,不出意外地看到上面的时间流速开始变得缓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