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媛不服气就要回嘴,却被宥淑妃制止:“够了,师兄说的没错,你太莽撞了。更何况这件事原本就是本宫的属意,你要怪就怪本宫好了……或者,怪你自己急功近利了。”说到最后,宥淑妃的语气突然转为阴沉,陆修媛一个激灵连忙起身:“主子,奴婢知错了。”书信可有带去给父皇?”“有的。”陆修媛道:“这几日皇上与大臣们连夜议事,八成就是为了这件事做商讨。”“哼!”宥淑妃冷哼一身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本宫倒要看看他还能保她到几时。”墨夷炘沉默了片刻,语气平缓无波:“你们以为宇文綦会为了个女人拖延战事吗?也许他根本就知道就算交出闻人墨今,大王也不会退兵呢?”宥淑妃不语,倒是陆修媛又激动了:“墨夷大人你怎么老为了外人说话!”墨夷炘扯着嘴角:“下官只是就事论事。小小一个昭仪又能换取退兵与国家平安吗?若是宇文綦真的相信了未免也太天真了。”宥淑妃呵呵笑着,转过身,眼中厉色突显:“本宫倒不是真的要拿这个作条件,只不过……闻人墨今实在太讨人厌。只有将她除去了,我心里才会舒服点。而宇文綦若是交人,父皇是否要继续进攻是从国家利益考虑的,本宫不会干涉。若宇文綦不肯交人,这也正是一个继续进攻的借口。不管如何都于我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陆修媛也跟着笑了:“所以主子您才会让奴婢送封信给文权,就是知道以他与墨昭仪的关系,定会告知于她?”宥淑妃冷哼着:“除非她对宇文綦毫无情义,否则就一定会走这一趟。”说罢,宥淑妃看向陆修媛,又道:“去打听打听,墨昭仪这几日是否真的在宁夏宫养胎。”“是,主子。”陆修媛躬身。墨夷炘沉默不语。与此同时,载着墨今一行人的一辆小车正加快步伐往陆囿国赶去。“文兄家中的事可都安排好了?”蛊惑儿问道。“差不多,春芬暂时由她父母照顾着,要不然我也抽不出时间赶过来。”回话的人正是樊师阙,自从到了民间后,他便用回自己的本名——文煜。此次他接到蛊惑儿的书信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墨今靠着车棚睡着,蛊惑儿看了看她又道:“说起来这缘分真是奇妙,你我来自同一地,还巧合的都认识同一个人。”文煜也笑了:“是啊,若不是先有你的救命之恩,后有墨昭仪护送我出宫,也许我已经是孤魂野鬼了。”“有没有想过再回去?”文煜笑了笑:“以前想过,现在……不想了。这里挺好,让我见识到很多值得纪念的人与事。”蛊惑儿垂下眼:“我也不想,在这里我有了家、有了丈夫,若回去了又有谁认识我呢。”九六、初访陆囿墨今一行人来到陆囿国边境的小城芳华城,几人经过乔装后,已经穿上了陆囿国子民的服装,并以商人的身份入住了城中唯一一家客栈。墨今一进门便软到在床铺上,蛊惑儿忙跑过去看。“如何,主子……呃,不……墨今她还好吗?”琉玥急的倒水递过去。蛊惑儿微蹙着眉,语气很紧张:“要尽快买到安胎的几味药,最好是成药。正好这城里有……要快!”“我去。”文煜才接话,便被蛊惑儿打断:“不,你不能去,你毕竟来过此处,为怕有人认识你,最好是生面孔。”琉玥点了点头,记住蛊惑儿说的药名,这就急急忙忙去了。琉玥问了客栈掌柜的便一路往药房的方向去,顺利的拿了药。却在她临走前经过门口处不慎撞到一人,那人高而健壮,一脸的络腮胡,双目如冰般冷冷的俯视着跌倒在地的琉玥片刻,又看了眼地上的药包,遂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往门外拖去。琉玥情急的抓紧药包,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你干嘛!救命啊!”路边的小贩仅仅漠然的看了几眼,无人上前,然后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那大胡子将琉玥拖到一顶大轿子前。看这轿子的架势怕是只有皇亲国戚才用得起的,高高的轿顶镶嵌一颗大夜明珠,延展出的轿沿缀着珍珠玛瑙,层层轻纱笼罩住轿身,似乎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形,又好似什么都看不到。轿子边的十六个轿夫均孔武有力、五大三粗,比大胡子还要高还要壮,每人身边都是一根粗壮的轿木。而正当琉玥往轿子里看去,似要探清楚的时候,里面的人却早已将她看的一清二楚。“何人?”一道男性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大胡子低声回话:“外乡人,听口音是……宇文朝的。”琉玥一惊,连忙捂住嘴,随即发现有点此地无银又放下手,慌的抓紧了药包当在胸前,拼命想着该如何脱身赶紧送药回去。“带进来。”轿中的男人再度回话。琉玥咬着唇挣扎着要挣脱大胡子,无奈却被他一举扔进了轿子。“啊!”琉玥惊呼的跌了进去,反应过来后连忙半爬起身,看向面前之人。镶嵌着珍珠坐扣与金线绣边的靴子,还有同样以丝绸裁制、金线牵边的蟒袍,在往上也是一张蓄了半张脸胡子的男性脸孔。琉玥长这么大所见过的男人不多,出了叔父与家丁进宫之后就是宇文綦,而后便是一天到晚与太监们打交道。如今见到身高、体型都大了宇文朝男子一倍的男人,她不禁的有些慌了怕了。男人锐利的双眸如同翱翔的鹰发现猎物般,牢牢地盯住心慌意乱的琉玥,而他的姿势却是闲适、懒散的,斜靠着轿子内的软垫上,一手托着传来浓浓酒香的大碗,一手托着头,胡子上点点水珠应该是酒滴。男人不语,琉玥也不说话,只是谨慎小心的打量四周。轿内的空间很大,但是男人侧着身再加上气势上的压迫,空间瞬间小了一半。琉玥搜索着看看从哪里跑得出去……但是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别说眼前的男人就是十个她也打不过,就算侥幸出去了,外面的大胡子跟轿夫又岂会让她离开?为今之计只有周旋,使男人相信她只是路人。琉玥深吸了一口气,扯着笑声音微颤的说道:“小女子只是路过到此的,就算两国开战也不该祸及百姓,请大人放过我,我家中还有病人……需要我及时拿药……”琉玥话音还未落,男人的手已经伸到她胸前,一把便抓走了药包。琉玥傻住了,连对方的动作都没看清,等到反应过来才叫道:“那药是用来救命的!”“救命?呵呵……”男人好笑的说道:“这里面的药每一种都是至阴至寒之物,若是女子服用……”“什么!”琉玥大惊,看着男人闻着药包的样子,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这话当真?”“若是不信大可以回去试一试。”男人说着就将药包扔了回来。琉玥有些犹豫了,“这个……”她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便又抬头看了看男人那双盯着她让她心慌的眼,吞了口口水又道:“那如果我信,你……你……你能不能……”“想让我帮你?”男人挑着眉:“这好办。不过总要有点报酬的。”“我有钱!”琉玥才说完就住了口,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这男人的轿子就已经彰显了他的身份,还会在乎钱财吗?“不……我是说,你要什么报酬?我能做到的一定去办。”琉玥换了语气,双目期盼的看着他。男人咧嘴一笑,露初一口白牙:“如果我说……我要人呢?”“你!”琉玥震惊住了,使劲的睁大眼看着他,久久不能成言。男人也不着急,就懒靠着轿中,好似逗弄自己的宠物般,瞪着她的反应。其实男人根本无所谓琉玥会不会答应,他只是想看看琉玥可以为了她主子牺牲到什么地步,也是想知道究竟一个宇文朝的弱女子可以被逼到付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