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哄小孩一样随口哄他:&ldo;好,好,我以后都不骗你。&rdo;这答案蒙混过关,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的苏悦生就像不知餍足似的,贪得无厌,我困得实在没精神应付他了,后来我睡着的时候,隐约听见苏悦生又去洗澡了,有洁癖的男人真可怕,我沉沉睡过去了。我睡得特别香的时候,有人&ldo;咚咚&rdo;的捶门,我一时没醒明白,还以为是在家里,爬起来胡乱套上睡袍就去开门,门刚刚打开一条fèng,赵昀把门一推,就像一阵风似的刮进来:&ldo;怎么样?好点没?烧退了没有?&rdo;客房就那么大点地方,赵昀两步就已经走过了玄关,苏悦生睡眼惺忪,咬牙切齿叫着我的名字:&ldo;邹七巧你开什么门?&rdo;赵昀也明白过来,忙不迭往后退:&ldo;哎呀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啊!&rdo;继续什么啊?!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赵昀已经拉上门就走了。苏悦生的病好像已经完全好了,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拿起c黄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说:&ldo;我还要去机场,你叫司机给我拿衣服去。&rdo;原来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怪不得赵昀会来敲门,除了他,也没别人有这胆量了。我打发司机去替苏悦生拿衣服,我自己在办公室倒备了有几套,所以可以去那边洗澡换衣服。上午的濯有莲清静的很,员工都还没上班。办公楼里静悄悄的,我洗完澡对着大玻璃镜子照了照,真是惨不忍睹。过了二十五岁,睡不够就有黑眼圈,连粉都盖不住,这身臭皮囊真是讨厌。等我化妆完了出来,赵昀跟苏悦生都在餐厅等我。酒店有一种早午饭叫brunch,濯有莲虽然上午不营业,但是24小时有值班的厨师,给我们做了中式的餐点,千层苏和小笼汤包,每人一盅煲得极佳的白粥。我胃口极好,吃了很多,赵昀从早上闯过客房之后,见着我就笑,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我反正脸皮厚,浑然无事。倒是苏悦生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又垮下来,一直阴沉沉的,东西也没吃多少。我以为他吃完就要去机场,谁知吃完饭之后,他说:&ldo;你跟我去机场。&rdo;&ldo;啊?&rdo;&ldo;反正你也没事,我去南阅有点事,有些场合带个女人去更方便,所以你陪我过去。&rdo;谁说我没事?我名下十来家夜总会,还有两家ktv,光濯有莲就有几百号员工,吃喝拉撒睡,哪天大事小事不是好几百件?不过苏公子开口,我当然不能拒绝,我笑咪咪的说:&ldo;好呀,还没有去过南阅,正好去玩玩。&rdo;虽然是个女人,我出门也挺简单的,关键是事出突然,我拎着包包就跟苏悦生去机场了,等到了南阅入住酒店,他约了人谈事,我就去街上买衣服和护肤品。以前从来没有跟苏悦生一块儿出过门,我自己也很少出门,做我们这行又不需要出差,天天晨昏颠倒,外头的花花世界,哪比得上夜半的纸醉金迷?大白天无所事事在异地逛商场,觉得自己真像孤魂野鬼,醒错了时辰似的。南阅天气酷热,偌大的商场里,冷气十足。我选了几套衣物,预备未来几天换洗,又挑了几样日常用的护肤品,一时兴起,还买了一条领带,打算送给苏悦生。我从来没有给苏悦生买过东西,倒是我买东西有时候是他签单,有时候他也送我礼物,大抵都是珠宝,每次我都很开心的收下来。我攒了好些不同大小的裸钻,装在黑丝绒袋子里,摇一摇就沙沙作响。陈规有次听我这样描述,忍不住说,那真是世上最奢侈的声音。旷世巨钻,还不是碳。晚上苏悦生带我去吃饭,我不知道请客的人是什么身份,但对苏悦生很客气,对我更是客气。苏悦生也不替我介绍主人,亦不向在场的人介绍我。我反正一直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吃着菜,一桌的男人,谈来谈去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我好像透明人似的,大家都将我视而不见。虽然是参鲍鱼翅,作为一个透明人,吃的也甚是无味啊。吃完饭主人便要请苏悦生换个地方坐坐,苏悦生不动声色在桌布下掐了我一把,我立刻说:&ldo;悦生,我头痛。&rdo;我其实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叫得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但苏悦生很配合,说:&ldo;那我们还是回酒店吧,你昨天还发烧呢。&rdo;说起谎来真是不眨眼,昨天谁发烧啊?昨天明明是他发烧。我们向主人告辞而去,在车上苏悦生就松掉领带,他一定也不喜欢应酬那些人,我不作声挽着他的胳膊,依偎着他,司机从后视镜里偷看了我们一眼,苏悦生在南阅有一家公司,司机和车都是公司的,我决心扮狐狸精就扮到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