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幽海上,难得一片晴空,海面上俱是一片风平浪静,殊不知这样平静的海面下,又蕴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顾绝百无聊赖的倚在轻云舟的边缘向海面上看去!通幽海海水的颜色和前世的碧蓝不同,是深沉的普蓝色,即便是在这晴空艳阳之下,也透着一股妖异诡谲。若是阴天,一眼望去,只以为这海水是黑色的呢!
那日之后,又过了数日。顾绝才有元气下得床来。许是她在屋中憋闷得久了,又许是因为她得了紫蛟内丹的原因,看着这广阔的海面,她竟有种想要一跃而下,徜徉在这块自由的水域之中的向往。
紫蛟说,这片海域海兽肆掠,这几日行来,他们也遇到过几波,只是每每她还无缘得见,便叫星炎处理了。
师父说话是算数的,昨日顾绝和冷如风用玉符通了话,他说会尽快赶回来,约的,便是今日。
顾绝其实有所感应,她的身体许是撑不到三千丈冰底了!便是去了,能否得到玄蓝冰焰,又是两说。怎么的,她也要再见师兄最后一面吧!所以对于北辰在这档口让冷如风独自出外历练,她是有些怨念的。
可是师父他只以为,她是因为师兄的离开才生气的吧!顾绝的笑意淡淡的挂在脸上。
死亡,她最近好像总是在跟它打交道,其实死亡的滋味对她来说并不算陌生。从前世第一次的猝不及防,到第二次紫蛟腹中的愤怒不甘,第三次万兽谷内被活埋的绝望惊恐,第四次摘月谷洗灵根时的无知无觉。
等到这一次,她已经很平静了。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从一个人生下来开始,他就在不断的走向衰老和死亡。难道,人们便因此不生了?不活了?
有的事情,不重过程,只看结果;可有的事情,不看结果,只重过程!想来,人生便是如此!你的离开和死亡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情,不过一场亲者痛仇者快罢了。时间还是会一页页向后翻去。
既然人无法抗拒死亡,既然永远无法算到下一个转角会遇到什么。那么,这份感情,她应该藏好!还是,告诉他?
便在这时,海面上忽然波云诡谲,一片片厚重的乌云滚滚而来,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顾绝抬眸,见轻云舟外,北辰正迎风而立。
紫蛟的声音在她脑内响起,“不好,是我那死对头!这个老匹夫,死泥鳅,鼻子比三腿狗还灵,他准是嗅到你身上紫龙之眼的气息了!你快躲远些,莫叫他逮着你了。这老匹夫可是八阶顶峰,要不是血统差了点儿,老早该化形了!他早年化形失败经过雷劫,肉体极强悍,还领悟了一项呼风唤雨的神通。这又是在海上,你那萧琅未必就有胜算。特别是先前他为了救你,耗费了不少真元。别说,他对你还真不错……”紫蛟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她,她要做什么!
轻云舟外,那天空黑得滴得出水来。轻云舟上结界发出莹莹的白光,无法再处于隐形状态。海面上再次恢复平静,只是那海水黑沉沉一片,顾绝右眼射出紫光,隐隐能见海中一条巨大的黑影,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外!
霎时,凭空一声龙吟,响彻九天!
伴随这龙吟,一条巨大的黑龙猛然间破水而出,便如那万丈高楼平地而起,狰狞的龙首直欲探入云端。同一时刻,犹如海上的盛会一般,各种各样的低阶妖兽,应和着发出或高或低的叫声,交织在一处,便如一曲海上交响。水面上还不时的跃出不同物种的妖兽,朝轻云舟四周喷射着五颜六色的液体。那液体和轻云舟的结界相触,便会燃起一阵青烟。尽管微乎其微,可是他们朝着同一个地方不停的攻击,不出半刻,那处的结界就明显变得薄了一些。她转身,便见星炎惨白着一张脸,云旖儿更是唇角带血,他们二人一个结丹后期,一个结丹中期纵有轻云舟的结界仍然被这音频所伤,而她区区一个筑基初期,竟然没事?
“有我的内丹和蛟皮护体,你若是跳下海去,没准儿它们还认为你是同类呢!”紫蛟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这种小角色的音攻,又如何伤得了你?好一条土泥鳅,当真卑鄙!竟然排这些小鱼小虾来当炮灰!”
顾绝心中正自忐忑,冷如风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浑身浴血,斩了无数的海兽,才得以靠近轻云舟附近。
“小姐,此时不能开启结界。”星炎挡住顾绝,“道君出去之前交代过我,黑龙未除,绝不能开启结界,我不能……”
“可是师兄回来了!”
“小姐,星炎会去救少爷,但是你不能出这结界半步。”星炎揭开手上空心的戒指,里面盛放着北辰的一滴鲜血,星炎将它滴在自己额间,一踏步就出了轻云舟。
“你,怎么可能?”星炎目瞪口呆的看着顾绝,她竟然和他同时出了结界!就那样直截了当的踏出结界外,甚至比他还要轻松,一丝阻力都无?
“我忘记了,师父的任何结界都不对我师兄妹二人设禁的,师兄他是,不愿意丢下师父独自一人。”顾绝回身冲星炎一笑,“我又如何能输给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