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轻云舟上,便如一个小世界,其上应有尽有,顾绝所居的木屋正如那世外桃源一般隐在重重桃树后,更妙的是,此处的桃花终年不谢。顾绝看向屋外绝美的景色,心中却是笔墨难写的忧伤。
美则美矣,可若花期不过,又如何结果?有桃花盛放的绝美一日,便永远没有结果那一日。凡事,便如这桃树一般,皆不能强求啊!
正想到此处,顾绝便感应到心中的桎梏一个松动,心境上又有所突破。多少修士困在心境这一关上,可她这一路行来,心境上却处处通达。可以说,依她现如今的心境和识海宽广程度,直到结丹期之前,基本没有心境上的瓶颈。可是这具肉体却受尽折磨,衰弱不堪。
这也算的是此消彼长的一种体现吧!顾绝安静的回到床上躺平,拉过小白的尾部,盖在自己身上,轻轻闭上双目,自从那日毒发后,少见的不在北辰怀中,亦安然入眠了。
小黑立在木屋窗口,张开一边羽翼,将刺目的阳光尽数挡去。小白匍匐在床边,看似双目紧闭,实则却神识全开。
几十米开外的北辰,触到这道愤怒戒备的神识脚步一顿。那小兽若不是认为此处有危险,又怎会如此戒备?
它既然如此戒备,莫非,北辰心中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将他笼罩!
继而极慢的回身看了身后的星炎和云旖儿一眼,这舟上并无凶兽,更无旁人,就连如风前两日都被他打发出去,南蛮境内历练了!
可是娃娃身上又养魂珠,如若真的有异,他必然能感应到?罢了,多想无益,必须得看见她平安才安心!
按说他的速度这二人根本难以跟上,可是几人的目标,却同在不远处桃林内孤绝的木屋。是以,北辰刚刚推门而入,二人也紧跟着到了。
星炎看着一地浓紫色的暗迹,心下惊疑不定。这分明透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再见床上之人方才的伶牙俐齿,刻薄尖锐尽去。此刻。她躺在床上,玉色的大床上铺满了海藻般的长发,映衬得那张苍白的小脸,越发的面无血色。左胸处紫血斑斑,其上凝结着一个碗大的半透明淡紫色雪花。
星炎胸中一窒,这是——寒毒攻心?
床上的人儿气若游丝,北辰极轻的将她带入怀中,敞开外袍,将她裹在胸口,浑身的真元开始将怀中的顾绝笼罩。
“道君,你不可如此,这会毁了您的修为的!”北辰动也没动,可是星炎却犹如被一双强有力的双手扼住了喉咙。“你对娃娃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道君,一切都是旖儿的错,您不要错怪了星炎。”
星炎此刻真是无比后悔,明知她性命垂危,明知道君视她如宝。如风走前曾托他照顾她,说自家这个师妹,便连道君她也是敢顶的,道君不也是纵着她罢了!在被道君视为珍宝的她面前,他星炎又算什么人物,他何苦要与她争辩,图这口舌之快?他没想到,为了云旖儿一个外人,他一介仆人去与小姐作对;最终的结果,竟然以损了自家道君的修为告终!
良久,北辰才收回那金色的光罩,顾绝胸前的伤口愈合,冰花已经融化,血迹也已整理干净。可她却仍然双目紧闭。
“娃娃,你醒一醒?”
“师父……”顾绝皱了皱眉,看了看屋内几人。忙从北辰怀中下来,恭敬的以额触底,“徒儿不孝,又让师父操心了,徒儿以后一定好好爱惜身体,不敢让师父担心。”又望了眼脸色紫涨,唇色发乌的星炎。明眸一暗,对星炎,恐怕自己以后再无法做到心无芥蒂了吧!
“还请师父放了星炎,他并无做错什么。”
北辰看了面又惭色的星炎一眼,星炎只觉得喉间一松,剧烈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