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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也许你会说,这网络语言究竟是td(他妈的)个什么东西?678(对不起),你又286了。网络上不兴说&ot;东西&ot;,得说&ot;东东&ot;。还是好好学习吧!只要你说得好,&ot;斑竹&ot;(版主)是会送给你一些小&ot;东东&ot;的。

二、上海口头禅

话语的&ot;死去活来&ot;,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世界在变么!社会制度、生活方式、思想观念变了,话语相应地也要变。就连&ot;万寿无疆&ot;也不可能万寿无疆。过去这个词在中国人的社会生活中是用得很频繁的,现在还有谁喊&ot;万岁&ot;呢?没有。词语就像人一样,有的要&ot;死去&ot;,有的要&ot;活来&ot;,有的会&ot;转换角色&ot;(由一种意思变成另一种意思),有的会&ot;增减体重&ot;(增加内容或缩小范围)。即便是很&ot;新cháo&ot;的方言,也不例外。甚至越是新cháo,就越是变化快。比方说上海话。

上海话往大里说当然是吴语的一种。但上海话在吴语中是很特别的。特别之处有两点。一是杂,二是新。上诲话是很杂的。周边地区的方言土语。松江话、苏州话、宁波话、杭州话,上海话当中都有,可谓兼吴越而有之。比如&ot;小鬼(读如居)头&ot;就是宁波话,&ot;勿来三&ot;就是苏州话,&ot;莫牢牢&ot;则是杭州话。所以上海话也是很丰富的。光是&ot;很&ot;,上海话当中就有交关、邪气、穷、牢(老)、赫等好几种说法。这也不奇怪,来源多嘛!

上海话也新。许多词汇、说法、口头禅、俏皮话,都是过去吴语中没有的。因为上海是近百年间迅速崛起、全然不同于传统社会的工商业大城市和国际化大都市。半个世纪以前,上海的社会制度、生活方式、思想观念,和中国其他地方很不一样。什么招商局、巡捕房、交易所、拍卖行,何曾有过;什么拿摩温(工头)、康白度(买办)、披霞那(钢琴)、梵哑林(小提琴),也闻所未闻。外地人自然也不知嘎斯(煤气)和水汀(暖气)、司的克(手杖)和司必灵(弹簧锁)为何物,没用过嘛!

其实上海人原本也是外地人。他们为这个全新的世界所吸引,从五湖四海、东洋西洋纷至沓来,云集于此,正所谓&ot;人物之至者,中国则十有八省,外洋则廿有四国&ot;。宁波老板、江北苦力、印度巡捕、罗宋瘪三(白俄流浪汉),都要在这里落脚谋生,便都把自己的语言文化带进了上海。就说吃食吧,广东人卖鱼生粥,绍兴人卖霉干菜,苏北人卖麻油馓子,宁波人卖糯米汤团,上海街头就什么小吃都有,就像上海话里什么方言都有。上海这地方,人也杂,事也新,上海话自然也就既&ot;杂格咙咚&ot;,又&ot;簇骨勒新&ot;。

何况上海还是&ot;十里洋场&ot;。于是上海话当中便难免会夹杂着&ot;洋鬼子话&ot;,哪怕它是&ot;洋泾浜&ot;的。上海人甚至连损人都会用洋文。比如一个人上班开会总是最后一个到,便会被叫做&ot;拉司卡&ot;;而一个人脸皮厚,则会被叫做&ot;邓禄普&ot;。拉司卡是英语lastcar的音译,意思是末班车。邓禄晋(dunlop)则是一家英国轮胎公司,生产的轮胎特别厚实。然而这些话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会说了,听得懂的也不多。就连派司(通行证)、扑落(电器插座)、回丝(废棉纱头)、水门汀(水泥地坪)、卡宾枪、开司米、克罗水、乔其纱、派力司、阴丹士林,这些曾经风靡一时的新鲜名词,现在有的读来已有恍如隔世之感,能不让人感叹&ot;这世界变化快&ot;。事实上即便上海人,新一代和老一辈说话也不一样。比如&ot;很&ot;,老上海更喜欢说&ot;邪气&ot;、&ot;交关&ot;,年轻人则喜欢说&ot;牢&ot;(老)、&ot;赫&ot;(瞎)。

其实&ot;牢&ot;的渊源是很久远的。上海话当中这个表示&ot;很&ot;的字,究竟应该写作&ot;老&ot;,还是应该写作&ot;牢&ot;,一直有争议。我认为两说都有道理,但有些地方写作&ot;牢&ot;没准更好。&ot;老&ot;当然有&ot;很&ot;的意思。比如老早、老远。不过上海人在说这个字的时候,往往还有&ot;特&ot;的意思。如果是表示&ot;特&ot;,那就不能写作&ot;老&ot;,而应该写作&ot;牢&ot;了。因为&ot;老&ot;没有&ot;特&ot;的意思,&ot;牢&ot;却与&ot;特&ot;有些瓜葛。特&ot;也好,&ot;牢&ot;也好,都从&ot;牛&ot;,也都是古代祭祀时用的牲畜。祭祀是一件大事,用的牲畜也很讲究,要求体全色纯。色纯的叫&ot;牺&ot;,体全的叫&ot;牲&ot;,合起来就叫&ot;牺牲&ot;(也都从牛)。&ot;牺牲&ot;主要有牛、羊、豕三种,都叫&ot;牢&ot;。其中有牛的叫&ot;太牢&ot;,投牛的叫&ot;少牢&ot;,只有一头&ot;牺牲&ot;就叫&ot;特&ot;。如果是一头牛,就叫&ot;特牛&ot;也叫&ot;太牢&ot;;如果是一头羊,就叫&ot;特羊&ot;,也叫&ot;少牢&ot;。你看,&ot;牢&ot;与&ot;特&ot;是不是有点关系?

实际上,用来做&ot;牢&ot;的牛羊总是&ot;特&ot;好。它们被圈养在&ot;栈&ot;里。所以&ot;栈&ot;也有品质优良上乘的意思,比如栈鸡、栈鹅,就是精心饲养的上等鸡鹅,栈鹿则更是御用之物。如今吴语方言区仍把东西好质量高叫做&ot;栈&ot;,只不过写成&ot;崭&ot;而已,比如&ot;今朝小菜蛮崭咯&ot;,或&ot;格物事牢崭咯&ot;。&ot;崭&ot;当然也有&ot;很&ot;的意思,比如崭新、崭绿。但如果这样理解,则&ot;牢崭&ot;就变成&ot;特很&ot;了,当然不通。何况,&ot;很&ot;不一定就&ot;好&ot;,只有&ot;栈&ot;才一定好。所以,薛理勇先生《闲话上海》一书认为,上海话当中的&ot;崭&ot;,其实原本是&ot;栈&ot;,这是很有道理的。当然,崭,也可能是本字。因为&ot;崭&ot;原指&ot;山高貌&ot;(崭然),也泛指高出一般、高人一筹。比如,&ot;崭露头角&ot;。如此,则&ot;牢崭&ot;就是&ot;特高&ot;(特别高档)了。看来,&ot;牢崭&ot;也不一定要写成或讲成&ot;牢栈&ot;。

不过薛先生发现了&ot;栈&ot;的秘密,却义说&ot;牢&ot;字不知如何写。他认为可能是来源于杭州话当中的&ot;莫牢牢&ot;。比如杭州人讲&ot;很多&ot;,就说&ot;莫牢牢多&ot;。传入上海后,就变成了&ot;牢多&ot;。其实,&ot;莫牢牢&ot;在许多方言书中都写作&ot;木佬佬&ot;。如此,则&ot;牢多&ot;岂不是要写成&ot;佬多&ot;?实际上。&ot;牢&039;就是&ot;特&ot;,&ot;牢多&ot;就是&ot;特多&ot;,&ot;莫牢牢多&ot;就是&ot;不要太多&ot;。我们不是奇怪新上海人为什么动不动就说&ot;不要太&ot;(不要太潇洒,不要太漂亮)吗?原来是把&ot;莫牢牢&ot;翻译成了普通话。

三、北京流行语

杭州方言&ot;莫牢牢&ot;一旦翻译成普通话,就让人觉得莫名其妙;而&ot;不要&ot;二字如果快读,就成了&ot;暴&ot;。暴,是新北京人的口头禅,意思是&ot;猛&ot;,比如暴撮(猛吃)、暴侃(猛说)、暴捶(毒打猛揍)、暴磕(破釜沉舟)、暴切(疯狂地倒外汇或打台球)。新上海人也说&ot;暴&ot;。比如暴好、暴多、暴搞笑。这个&ot;暴多&ot;是北京人的&ot;猛多&ot;,还是杭州人的&ot;莫牢牢多&ot;(不要太多)呢?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也许,是他们爱说的&ot;n多&ot;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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