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沐歆推开门的瞬间,心脏在剧烈地震颤。
她被一股海啸般的悲伤吞没了。
这里没有任何变化,俞清逸什么都没有带走,除了他的钢琴。他离开前是这样想的,他还会回来的。
温沐歆缓缓摩挲着沙发,他们好像还在那,他抱着她,埋在她肩窝里,看月色。他闷声闷气地说,他的心愿是跟她长命百岁。
温沐歆喉头痛得要命,不忍再看地偏过头。
可俞清逸无处不在。
他倚在厨房的中岛上,举着半杯牛奶,同她碰杯。
他推推搡搡地搂她进卧室,一脸坏笑着闹她,我满脑子什么了,你说。
温沐歆居然真笑着进卧室了,仿佛身后还有人在推她。
猝不及防的,她看到了床头的相框。
是他们在维尔京拥吻的合影。
她哭了。
那盒沉香仍然静静地在那,散发出安宁的香气。温沐歆希望自己能是那盒沉香,不动声色地待上百年,冷眼看人间离合。
她躺在他们的床上,想象俞清逸独自一人躺在这张床上的心情。她不敢想,她把脸埋进了被子。
温沐歆是哭着睡着的。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没有下床的动力,她想一直这么躺下去。
就是这个瞬间,她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心境。如果是这种感觉,那么俞清逸的每一天,都活得很苦。
温沐歆拧亮台灯,坐起来,乏力地下床。
下床瞬间,她忽而想起什么般,冲进衣帽间,拉开了衣柜。
她的一切都规规整整待在原处,整齐排列着。
手包的序列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
那是因为四年前的清晨,她离开的时候,拿走了一只通勤用的托特包。
温沐歆呜咽着笑,她的包柜上面,挂着他的衬衫。
白色的,灰蓝色的,他的审美没变。
她站在衣柜前,再次无法接受他的离去,他看起来像是出差了,很快就会回来。
温沐歆蜷缩进衣柜,在黑暗里,抱上了膝盖。
他从不用香水,衣服是没有味道的,但温沐歆觉得,这里都是他的味道。
俞楠没有再回北京,她将俞家的实业交给了职业经理人。
温沐歆车队事忙,但百忙中仍常飞到维也纳,探望俞楠,探望俞清逸,探望兰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