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在她细嫩的脸上划出淡淡红印,喜儿一惊,双眸害怕的眨动起来,半合的眼中,透着一丝绝望。“知不知道,这样划下去,就算再好的御医都修复不了,你不要这张脸了么?”“不,妖妃……”,女子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清音匍匐在地上,睁开半边清亮的眸,只见妖妃那衣裙之下,白皙的大腿内侧,蜿蜒着一道干涸的血渍。“最后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奴婢不知……”,喜儿双眸紧闭,不是不说,而是根本说不得。“好,”女子点点头,手上嗖的用力,三根银针便直入半寸。“啊”喜儿抽搐着小脸,痛如揪心,银针插入之处未见一滴血。“哼,”妖妃冷笑,耐性已然被磨尽。指尖紧并,三根银针顺着女子饱满的颧骨处,猛的划下,蜿蜒至她的下巴处。触目惊心,鲜热的血液瞬间留下,那三道伤痕,由里至外翻开,面目尽毁。“啊……”女子凄婉的捧住半边脸,身子痛苦的蜷缩,那一声,划破整个宫闱,怆凉的经久回荡。“嘴还真是硬,”妖妃执起鞭子,扬手甩了上去。喜儿知道今日是逃不脱了,双手掩面而泣,身子随着那鞭笞左右挣扎,没有求饶,没有叫喝,凝滞的空气中,只有肉体被捶打的沉闷声。清音拾起袖子,忍着痛将颊边的血渍擦净,爬起身,双手抱住了女子的腿,“妖妃,就留她一命吧”。清音深知,喜儿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罢了。女子被禁锢住,一时使不上力。“滚开,”妖妃恼怒的将清音推开,甩开鞭子,打在了女子的手背上。皮肉绽开,清音只觉眩晕感愈来愈强,只得以另一手支撑在身侧。女子已然听不得任何劝,微顿住的鞭子又甩了下去,那呐喊的声音中,竟带着点点哭腔,“贱人,竟敢给本宫用媚药,今日,我便让你生不如死”。清音怔忡的望向妖妃,女子的眸中,泛着层层晶亮,些许已然滑落至双颊。媚药,不就是春药么,这侍寝就算真用了,也不至于如此啊。[祭之卷:温柔]女子气喘吁吁的放下手中的鞭子,那白色的鞭身,早是血渍连连,地上的喜儿忘了挣扎,双手始终护着脸部。“哼,就这么看重你那张脸?”女子嗤笑着退至一旁,吩咐身侧的丫鬟,“帮她‘洗’个澡,记得,多放点粗盐。还有,那半边脸也给本宫毁了它”。女子的声音似是地狱中的鬼修罗,阴森彻骨,凉透人心。妖妃转身,见清音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说。女子抬起手中的鞭子,指向清音,“你要是再说一字,本宫就撕烂你的嘴,还有……”妖妃转身,望着地上的喜儿,“你要开口求情,我便活埋她”。清音忙将那未说出口的话,全数吞了回去。妖妃扔下鞭子,转身望向身侧的几名丫鬟,“不要让她死,本宫要让她继续留在宫内,顶着一张被毁的脸”。天,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人。女子抬腿跨过喜儿的身子,在一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石阶一侧,摆着几盆艳丽的盆景,周边的青石板上,落满花红。妖妃将双手环住膝盖,身子紧缩成一团,头埋的很深。几名丫鬟不敢多言,只是将喜儿架了出去。留下一名贴身丫鬟。过了许久,女子仍未起身,身侧的丫鬟不安的上前轻唤,“妖妃,奴婢伺候您沐浴吧”。女子垂首,并不加以理睬。清音一手抚在额前,另一手撑住地面,强忍着不让自己摔下去。几人就那么僵持着,直到妖妃起身。“沐浴”。女子的声音很淡,还透着一股碎心的沙哑。“是”,一侧的丫鬟欢愉的进屋准备着,妖妃起身,在经过清音面前时,顿了顿脚,“你退下吧”。“是”。清音一手抹去额角的血渍,无故挨打,却争不得半分,这就是为奴的卑贱。妖妃进了屋,女子忙的挣扎着起身,步子凌乱的向外走去。走出殿外之时,清音一手撑在大门口,只觉头晕目眩,血还在滴滴而下。“清音,”赶巧叶丫头经过,忙的上前搀扶。“你又惹到谁了”?女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心的责问,一手拿起锦帕,覆在她的额角。清音疼痛的闭了闭眼,“我没事”。“还说没事,快点,我送你回去包扎一下吧”,叶丫头扶着女子向前走去,她是从圣心殿里出来的。看来,又同那个妖妃脱不了干系。两人还未回到住处,并被一侧而来的意嬷嬷给叫住了。“站住,走的那么急做什么?”女子上前,自是望见了清音头上的伤。“意嬷嬷,”两人行礼,叶丫头一手仍搀扶着。“怎么,是挨了妖妃的打?”女子似是早有预料,在两人身侧踱了一圈。“看来,那药是起了作用了”。清音袖中的一手,轻轻握了握,看来她早便知道了,却硬生生的要赔上喜儿的命。“意嬷嬷,喜儿她是冤枉的”。女子嘴角的笑意敛起,眼一冷,阴狠的望向清音,“她是冤枉的,那药不是你端去的么?妖妃何时好心了,真是天大的笑话”,意嬷嬷拾起袖口,将肆意的嘴角掩起,“放心吧,喜儿死不了,在她手里的人,能死便是上辈子积来的德了”。清音不懂,甚至有些愤恨。明明是身后的黑手,却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叶丫头接着搀扶的力,拉了拉清音的袖口,便朝向一旁的女子,“意嬷嬷,没事的话,奴婢们先告退了”。女子也怕事有突变,便摆了摆袖子,“走吧”。“是,”叶丫头忙的拉着清音走向前,待到转过一道长廊,才放慢脚下的步子,“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得罪上头,这意嬷嬷,可不是吃素的”。清音只觉头痛的厉害,哪还有别的心思理会,忙的点了点头。回到丫鬟屋,叶丫头将她额上的血渍清理干净,拿起沾上药膏的纱布包扎好,“好了,这几天尽量不要碰水”。“谢谢你,叶丫头”。叶丫头,便是她的名了,清音想来她是信叶,被卖至宫中,也就这么唤上了。“不用,”女子灿然一笑,“在这宫里,自己小心些就是,我先回去了”。“好,”清音点头,刚要起身便被她劝下,“我自己走就行了”。待到叶丫头走了之后,女子才拿起她留下的药膏涂在手背之上,轻轻揉动着。手上,火辣辣的疼,一条血痕刺目的肿了起来,手指每动一下,就牵连着疼痛。清音不敢出去,直到日照西下,才不得不将刘海梳下几缕,遮住额前的伤口。燿王爷也差不多回来了,等下见不到自己,说不定又要闹腾个半天。由于在屋内呆了一天,所以清音到现在都没有进过食,人也没了精神。果然,还未到冥燿的殿前,远远便见几名丫鬟站在门外,一见到她,忙招呼着过去。“快,燿王爷不肯用晚膳”。清音摇了摇头,这小王爷,怎的同孩童一般。冥燿一袭白色绸缎衣衫,佳肴在前,却丝毫不见食欲。抬眸,一眼便瞅见了清音额上的纱布。“奴婢见过燿王爷,”女子上前,在他身后站定。冥燿起身,一手拂开了她额前的碎发。清音慌的呆楞在原地,抬眸,四目相接,却是见到了男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温柔。将她的发悉数拨至耳后,冥燿伸出一指,在白色的纱布上轻滑过。清音怔忡的不敢动一下,眼一垂,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的不安,“燿王爷”。冥燿全神贯注的望着她的伤处,没有追问女子受伤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