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法,只得伸出手,拉住狗儿的身子,往回扯。福公公呆愣着,望向两人,这,皇上居然没有开杀戒,甚至,都没有发火。清音将狗抱入怀中,使劲力气向后拽,双方就这么拉锯着。直到一声清脆的撕裂声,那做工精致,历时一年才缝制好的龙袍,便这样被扯碎了。清音来不及害怕,整个身子向前倒去,双手惯性的一放,竟是扑到了男子的腿上。一股淡淡的香味迎来,女子忙的放开手,抬起双眸。冥帝俯身而望,金灿的日光下,男子的脸带着妖异的魅惑,清音身子一怔,忙的收回神。“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冥帝迈开步子,从清音身侧绕了过去,身后,福公公不解的望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忙的跟了上去。过了半晌,清音才抬起脑袋,御花园内,哪还有冥帝的影子。女子挥起一边袖子擦拭着额角的汗渍,一手捧起地上的狗,折了回去。燿王爷今日去了恤王府,清音乐的几分清闲,在厨房内帮着厨娘拣拣菜。“清音,”一名丫鬟轻唤,朝着女子招了招手。放下手中的活,清音走了出去。是隔壁屋子的丫鬟,喜彦。“喜彦,怎么了?”“清音,意嬷嬷找你”。“意嬷嬷?”女子跟在喜彦身后,将卷起的袖子放了下来。“对,满院子的找你呢,等下你可别多说话,让她训两句便是”,喜彦回头嘱咐着。女子埋着脑袋,点了点头。“寻个人都寻不到,要你们有何用?”远远的,便听见意嬷嬷不耐的训着小丫鬟,声音,似是隐忍到了极点。清音缩了缩脚,还是跟了上去。“意嬷嬷,清音来了,”喜彦上前,招呼一旁的丫鬟们,“快,将地上的收拾起,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意嬷嬷,”女子怯怯的唤了一声,抬起眸。并未有想像中的呵斥,意嬷嬷声音清淡的将清音拉到身前,“今晚福公公吩咐过了,妖妃侍寝,正好她的贴身丫鬟不适,这药就你送去吧”。一旁的丫鬟将手上的药盅放到女子手中,眼神慌乱的退了下去。清音不疑有它,接了过去。药盅为白玉雕刻而成,顶端,尖刻着一个细小的孔,几缕药味,飘散而出。盅身剔透,隐约可见那浓郁的黑色药汁。“还不快送去,”意嬷嬷瞅了上空一眼,“皇上马上就要去圣心殿了”。“是,”清音小心的端起托盘,走了出去。“意嬷嬷,”身侧的丫鬟紧绞着双手,不安的望着女子的背影,“万一妖妃追究起来……”。“你怕什么?药是她送的,到时候,咬准与你无关便是,”意嬷嬷嘴角阴兀的勾起,“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办事,一旦出了事,你可得好好掂量着”。“意嬷嬷,”喜儿六神无主,便想追出去。“站住,”意嬷嬷一手拉住她的手肘,反手一个巴掌狠狠扇了上去,“没用的东西,喜彦,过来将你姐姐看好了,要敢坏事,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是,”喜彦放下手中的活,拉了拉女子的袖子,“姐姐,保不准,那药都入了妖妃的口了”。喜儿颓败的垂下肩,紧紧拥住喜彦,“这回,怕是连命都得丢了”。意嬷嬷不屑的嗤笑出声,转而入了院子。清音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盅,来到圣心殿前。宫门前,女子跨过高槛,经过内院,走入了妖妃的寝殿中。屋内,飘着馥郁的香味,氤氲一室。白色的纱幔在宽大的床架上方纠结,飘飘洒洒而下,女子一袭天空色衣衫,背对自己而立。清音上前,将药盅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方才轻唤出口,“妖妃”。女子转身,绝美的容颜上挂着一丝黯然,情绪并不高,“怎么是你?”“回妖妃,意嬷嬷说原先那丫鬟身子不适”。女子点了点头,并未加以追究,一手端起药盅,另一手放在上面轻轻摩挲着。眼神忽的如刀锋般掠过,妖妃将它高举起,却终是没有砸下去。轻叹了口气,女子一仰头,便将那药汁尽数灌了下去。[祭之卷:残忍]清音并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只是望着她,妖妃低头的瞬间,双眸暗藏涩意,重重的将药盅放到了桌上。“你下去吧”。“是”。清音踌躇了下,还是缓慢转过了身。刚回到东院,意嬷嬷便起身,将她唤了过去,“怎么样,喝了么?”“喝了”,清音忍不住,又问出了口,“意嬷嬷,那是什么药呢?”女子双眸微眯起,面色诡异的笑出了声,“去福药,侍寝之前都会喝的”。清音不再出声,这皇宫中,自是有一套规矩。第二日一早,清音服侍冥燿用过早膳,便走了出去。“清音,”一道女声阻住女子,下一刻,手便被拉了过去。“快,妖妃找你呢”。“妖妃?”清音不解的跟在身后,女子跑的很急,窒闷的空气中,只有那脚步声,一下下砸在长廊间。好不容易到了圣心殿,女子才放开清音的手,“快进去吧”。清音毫无犹豫,便跨了进去。院内,传来隐隐的哭泣之声,喜儿抖着身子,跪在下方。妖妃一身衣衫稍显凌乱,玉足赤露的踩在地面上,一头墨发尽数散下,多了一丝慵懒之态。女子紧盯着清音,从她跨入的一刻,眸中的冷冽便凝聚在她周边。“奴婢见过妖妃”。女子上前几步,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语气阴冷,眉眼高高的挑起,“昨天的那盅药,你放了什么?”清音一怔,想摇头,下巴却被紧紧钳制住,“奴婢没有”。“没有?”妖妃放开手,踱至身侧的喜儿身前,“那就是你了?”“不,不,妖妃,奴婢昨日身体不适,奴婢真的不知,”喜儿惧怕的磕起头来,前额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渗出点点殷红。女子起身,单薄的衣衫之下,身姿妙曼。清音抬眸,妖妃一身妩媚,全身,竟满是欢爱后的痕迹,白皙的脖颈处,丝毫未遮掩。头微仰起,眸中泛起酸涩,朦胧的什么都看不清了。妖妃嘴角一勾,一手拿起丫鬟手中的那白玉药盅,对着清音的额前,重重砸了下去。“唔,”女子轻哼,身子猝不及防的朝一边倒去,颊上,温热的液体不断涌出,清音只觉眼前一黑,血迷了半边脸。女子双手在地上微撑起,身子笔直的挺起,“奴婢不知所犯何事”。妖妃忽地大笑出声,“哈哈……,好一个不知所犯何事”。女子拿起那药盅,照着原先的痛处再度砸了下去。“砰,”那玉质药盅同着清音,一起散碎在地上。“啊……”,身侧的喜儿惊叫出声,瘫软在地。清音左手摸向额角,一把血渍湿了手。挣扎着跪起,女子无力的重复道,“奴婢,不知所犯何事”。妖妃危险的眯起双眸,四目相接,女子的眼中满是坚定,饱含赤诚。女子带着几分狼狈的避开眼,转身来到喜儿身前。“妖,妖妃,真的不关奴婢的事”。“你急什么?”女子起身,拿过一旁的鞭子,抬起她的下巴。喜儿害怕的紧咬住下唇,眼泪簌簌而下,身子更是抖的厉害。妖妃并未再开口,却是退开身,一手抚上女子的脸颊,“说,在药盅内下了什么药?”喜儿不断的摆起脑袋,“没有,没有,奴婢真的不知……”,声音中透着嘶哑,那道高筑起的心房在女子面前,轰然倒塌。指尖晶亮,紧拢起的手中,竟多了三根银针,尾端尖锐,在喜儿的脸上轻轻划开。“不要,不要……”,亲眼见过女子的手段,喜儿惊惧的紧盯着她的手,更是不敢乱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