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直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到了嘴边的话溜了一圈,开口却变了样:“老王,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喜羊羊和灰太狼……”王知诤顺着陈淮复杂的眼神往下,看到了自己身上还挂着的那条滑稽的围裙——上面的卡通图案正是喜羊羊和灰太狼,而且还是劣质低像素版的,透着一股子山寨的气息。王总顿时怒了:“还不是你家楼下的菜市场又小又破,要啥没啥,我就随手拿了一条围裙哪有的选,我说你关注点还能不能好了,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一桌子菜你就光顾着看围裙了!”“去去去,汤不给你喝了。”王知诤怒气冲冲地把陈淮面前的汤碗拿了回去。陈淮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日里一个项目几千万的王总就这么幼稚地和他计较起一碗汤来。他一醒来就受到震慑,此时更是心情复杂,居然没了平日里和王知诤互怼的气势,一时间忘了抢回那碗汤,只下意识拿起筷子开始夹菜。王知诤呆了一会,发现陈淮没有奋起抢汤,像是纠结了一会,又一脸不甘心地自己把那碗汤推了出来:“光吃菜不喝汤,你干不干啊!”陈淮默默地把碗拖到自己面前,埋头喝了半碗,才稍稍抬眼看了看王知诤:“老王,你真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啊!”王知诤:“……”半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你吃饭不喝汤,何必还要故意气我呢?”陈淮被肉麻地身上就是一抖:“你不去偶像剧里演霸道总裁真是可惜了。”王知诤一脸不屑:“我还需要演吗?我离总裁也就差个……”平日里数学极佳的王总这会居然掰着指头算了算,最后比出了两个手指,一脸的骄傲:“就差个两步了!”陈淮:“……”虽然从太仓的等级结构来说,事业部总监到总裁是只有两个层级的差距没有错,但是王总此时如此幼稚的表现让陈淮不由得对太仓的高层素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怕王知诤又说出什么让自己喷饭的言论,同时怀抱着对集团未卜前途的担忧,陈淮化忧虑为食欲,低下头猛吃。王知诤显然是花了心思的,几道菜都是自己爱吃的,而且口味颇佳,汤还是老火猪骨汤,从骨头的松软程度,陈淮判断起码炖了有两个小时了。陈淮纵然再没心没肺,此时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随着那碗热汤慢慢地在身体里流淌。饭菜明明都很合胃口,他却渐渐地有点食不知味起来,良久,在喉咙里转了几圈的话终于出了口:“老万,你昨晚醉得挺厉害的,还一大早起来买菜做饭的,真是辛苦了。”王知诤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买菜做饭是花了点时间,不算很辛苦,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陈淮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手机——下午三点了。“噗——”幸好汤都已经咽下去了,不然真的要喷王知诤一脸。陈淮无声喧嚣两人插科打诨间风卷残云般吃完了这顿饭。陈淮肚子鼓鼓地瘫在凳子上,一脸的满足。“老王手艺真好,能赖上你这张饭票好像也很不错。”陈淮语带猥琐地盘算。“你现在才感受到啊——”王知诤微微往前一倾,露出个略带暧昧的笑容,“我最大的优点可不只是厨艺好……”王知诤容貌盛极,只是平日里常常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总是生出一股锐利的感觉,让人自觉难以接近。但其实他的五官线条并不锋利,甚至可以说是偏向于俊秀清逸的那一款。是他那种在职场上杀伐果断,步步进取的姿态,让人陡升寒意,连带着对纯粹的相貌评估都出了偏差。而经过这段时日相处,陈淮渐渐察觉了王知诤身上那和缓的一面,他清雅的五官和私下里和精英形象略有些脱节的气质逐渐取代了原来凌厉的形象。更加像是可以接近的人。也更加好看。此时他这么往前一倾,眼中潋滟,竟让陈淮生出一股惊艳的感觉来。妈蛋啊,这人明明不是桃花眼,怎么眼里硬是像能飘出桃花瓣来似的。“老王你别笑得那么猥琐行吗?”陈淮似假还真地抖了几下。实际上他刚刚内心确实沸腾了一下,幸好他现在血液全部集中在胃部,不然怕都要流到下半身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去了。好险!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形象总算是保住了。陈淮内心速度给自己点了个赞。王知诤:“……”这个人到底还能不能好了,难道他身上就没有荷尔蒙这种东西吗?王总认真思考着是不是把眼前这个不知情趣的人带去医院检查一下。陈淮面子上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实际上一只手已经偷偷在掐自己的大腿了,同时内心还在拼命告诫第三条腿不要冲动。王知诤看他脸上一片放空,心中升起了一股蛋蛋的不爽,一只脚伸出去踢了踢他:“去,洗碗。”“啊?”陈淮愣了一下,半晌冒出一句,“霸道总裁不是应该十项全能温柔体贴,做饭兼洗碗吗?老王你这样子是不及格的……”“滚吧你。”王知诤对他的迷魂汤那是半点不喝,“那是在婚前,我都得手了还有什么好温柔体贴的,分摊家务才是婚姻和谐的首要秘诀。”“再说了……”王总怨念地看着他,“霸道总裁都是一夜七次,我现在一次都还没得手,喝醉酒还要睡沙发,没有总裁待遇那我是坚决不履行总裁的义务的……”居然还知道霸道总裁一夜七次的传说!王总平时到底都在看些什么鬼?陈淮鄙视:“老王你这么斤斤计较是很难成为真正的总裁的。”王知诤无语地看着他:“……我本来也不是真正的总裁,你这种激将法是没有用的,少废话了,赶紧洗碗去。”陈淮认命得挺着撑胀的肚皮,屁颠屁颠去洗碗。别看王知诤做饭吃饭都还生龙活虎的样子,等陈淮洗好碗出来,就见他又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围裙都还没摘掉。这是和我家沙发杠上了?陈淮觉得自己嘴角又有抽搐的迹象,随后在看到了王知诤眼周一圈淡淡的青色的时候又默然了。王知诤昨晚虽然看起来睡得比较早,但是实际上在醉酒的状态里根本很难得到很好的休息,今天还起了个早去买菜做饭。真不知道是几点起来的。陈淮无奈地过去给他解下围裙,却见他围裙下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连澡都还没有洗……陈淮没意识到自己心里居然生出几分类似心疼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