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身也就成年不久,别人看她都是小孩子,现在又带了个两岁的小孩,更是如同蹒跚学步,后面叮铃哐当扯着一溜的小塑料瓶,跌跌撞撞。
阮绵挠了挠头,“……其实,主要是带我自己带出来的经验。”
池晏:“嗯?”
很多人都不喜欢雇佣阮绵这种家庭背景的,总觉得没家长的孩子性格孤僻又极端,没有体验过爱怎么能带得好孩子呢。
所以阮绵一般不会主动说这件事,除非对方问到很细的情况,才会含糊地说一下。
虽然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始终不想欺骗喜欢的人,但心里总是有点担心对方会嫌弃她。
“池先生,我没有很多带孩子的经验。”阮绵吸一口气,总觉得这事要跟池晏说清楚,不然自己总像在诈骗,良心愧疚不安,“我是个孤儿,所以也没有什么家长带我的经验,如果你介意我带小峋的话……”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阮绵没再往下说,忐忑不安地偷眼看他,不敢直视那双眼,生怕看到什么同情或者微妙的情绪。
池晏看起来脸色没什么池晏看起来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稍微往后靠了些,靠到了椅背上。
阮绵咬咬牙,试图补救道:“以前我也经常一个人来打针,会自己带着小毛毯防止输液的时候发冷,所以经验很丰富。”
他顿了顿,心慌意乱地比划道:“带孩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挺喜欢小峋的,小峋也不排斥我,不熟练我可以学的,就像刚才那样倒水,是我今早才查到的,你看我应该学得还挺快。”
阮绵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心虚,池峋喝完了水就昏昏欲睡地趴在她的手臂上,输液的手掌被阮绵用手垫住了稍微好些,肢体却隐隐有些发冷瑟缩。
“对了。”阮绵忽然想起池晏之前似乎说过有事所以要打包冰淇淋走,一下子反应过来,“是不是我话太多了,小峋这边我看着就行,大概还有几个小时,要不然你先……回去忙?”
池晏没说话,平静地起身出去了。
阮绵没等到他回话,也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走了,一时有些诧异和失落。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输液楼门口,融入了外面漆黑的夜色里。
阮绵原来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唇,还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她似乎……
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小峋睡得不太安稳,脑袋哧溜就要滑了下来,阮绵将他整个人从座椅上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怀里,给他的小脑袋找了人从座椅上抱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怀里,给他的小脑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感觉到温暖的触感,池峋哼唧着就往她怀里拱,嘴里嘀嘀咕咕着听不清的话,但依稀有两句“种太阳”。
儿童手表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阮绵叹了一口气,仿佛将沸腾的空气从肺部挤了出来,融入了一团冰冷之中。
五分钟后,阮绵听到了脚步声,诧异地抬眼对上了池晏的视线。
男人一手拎着公文包,另一只手拿着毛毯,平静地坐回了原位,仿佛刚オ什么都没发生,自己也没出去过。
阮绵一头雾水的看他打开了电脑,然后被他塞了暖乎乎的毛毯。
池晏按下了电脑开机键,电脑机身纯黑低调,像是要在这里坐很久。
似乎感觉到了阮绵的视线,池晏看了她一眼。
“不是说冷?”
阮绵打开了手里的毛毯,发现有两条。
一条给池峋,而另一条是……
阮绵愣怔地道:“给……我的?”
池晏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有些奇怪,淡淡地道:“我不冷。”
阮绵“嗯”了一声,抓着毛毯缓慢地收紧了些,将一条垫在了池峋的手掌下面,然后另一条盖在了自己和池峋的身上。
其实她也不是很冷,但吓得一身汗晚上吹风是有点凉。
可是这人却好像非常淡定而平常地做了一件他话里提到的事,与整件事并无关系,将她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安都妥帖熨好了,让她忍了忍,艰难地忍住了想要触碰对方的冲动。
这个人太好了,可是也不知道喜不喜欢自己。
但无论如何,阮绵都喜欢死他了。
阮绵没出息地低吸一口气,只从毯子边缘露出了两只眼睛,似乎被心头的颠簸苦恼得不清,甜蜜与酸涩在心底深处搅合来搅合去,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