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先让喜娘给你换衣裳。”
大约是沈芊不自在地太过明显了,赵曜也不忍心再逗她,反而温柔地拍拍了她的肩膀,吩咐喜娘将她带下去沐浴、更衣,重新盛妆打扮,换上另一套朝服。
沈芊蒙着盖头来到皇宫,身边又没个熟悉的人跟着,内心还是极紧张慌乱的,赵曜一嘱咐喜娘带她去换衣服,她便转头紧张地拽住了赵曜的小半幅袖子,眼巴巴看着他:“那你呢,你去哪里?”
赵曜嘴角轻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要出去会见群臣,很快就回来,等你衣服换好了,我肯定已经在了。”
沈芊半信半疑地被喜娘带去了偏殿重新梳洗打扮和换装,想想结婚这半天,她都已经换第三套衣服了,还都是又厚又重的大礼服,在这么个焦石流金的夏日正午,着实是让人极度崩溃。
她被喜娘们拖着洗了澡,可还没等她好好清爽一下,就立刻又别一群人团团围住,一层又一层地往她身上裹衣服,据说是什么朝服,她忍受着全是汗津津、黏腻不堪的糟糕体验,求神拜佛地祈祷着换装快点结束。
然而,让她崩溃的是,换完了这厚重堪比棉被的朝服,喜娘竟开始慢条斯理地给她打理发型,重新上妆,她想着早上那枯坐一个多时辰的惨痛经历,忍不住惊恐脸地看向身后的喜娘:“等等,这梳妆还要梳多久?”
一个喜娘赶忙固定住沈芊的脑袋,防止她转来转去花了妆,另一个喜娘掩唇而笑:“娘娘,合卺礼要酉时开始呢,您不必着急。”
“酉时?”沈芊惊得声音都变形了,满脸的欲哭无泪,她就说赵曜那家伙怎么那般笃定她早不了,原来所谓的盛妆打扮真的都是这般恐怖?!
沈芊如同木偶一般由着喜娘们在她脸上涂涂改改、又由着她们不知道梳个什么发型不停地绷紧她的头皮……终于,在熬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她这第三次换装终于完成了。这一遭下来,她是既没脾气也没力气了,由着喜娘牵扶着她,又将她重新送回到正殿。
果不其然,一进门,赵曜已经端坐床榻之上,怡然地等着她了,一身衣服瞧着也是重新捯饬过的,但他受的罪显然比她少得多了。沈芊这边愤愤不平着,赵曜那边简直是兴奋地飞起,他刚刚会宴群臣的时候,就满脑子都转着合卺之后的事儿,等回了殿中,更是热血沸腾、心跳失速,恨不得立刻就去偏殿把人绑回来,至于绑回来以后嘛……
正当他这胡思乱想得起劲的时候,殿门被推开,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一步步地向她走来,她一身明黄朝服,端庄大气、容色逼人,看得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上合卺宴。”李奉激动又高昂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太监宫女们纷纷端着御膳房的合卺宴鱼贯而入,殿内的长桌上不多时就放满了各色菜肴,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应由帝后交杯的合卺酒。
本来这合卺宴也该有皇族中身份高贵的女眷在场做见证,但赵曜只想和媳妇过二人世界,所以他刚刚在宴会上就直接暗示大长公主晚上不必留下来了。大长公主也识趣得很,赵曜这么一开口,她就立刻明白了这位热血方刚的少年帝王的小心思,故而宴后,她就直接带着其他长公主、王妃和命妇们早早告退,一副绝不会打扰陛下的样子。
赵曜费尽心思地玩了所有的套路,不就是为了**一刻值千金嘛,所以这会儿,他瞧着沈芊的眼神简直都是发着光的。
尚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的沈芊,还犹自瞧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馋得垂涎欲滴,她几乎一天都没吃东西,这会儿闻到食物的香味,简直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我可以先吃点东西吗?”沈芊一脸期待地看着喜娘。
喜娘抬头犹疑地看向赵曜,赵曜哪里还愿意有人在眼前碍事,直接肃容对殿内的所有人道:“退下吧。”
喜娘看着合卺酒,很想说仪式还没完,但一瞥见陛下那警告的眼色,到底还是不敢多嘴,一个一个的都立马低下头,飞快地退出殿内。李奉最后一个出门,他嘴角噙着笑意,很上道地将殿门轻轻关严实,转而又连声催促站在门口的太监和侍卫:“你们,今儿站远点,不要随意靠近殿门。”
侍卫们也不是傻子,相互对视一眼,均带着了然又猥琐的笑意,嘿嘿地朝着李奉拱手:“公公放心,咱们懂。”
话说完,李奉并一排侍卫太监都乖觉地退离大殿五丈之外,唯恐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
音。
正在殿内大朵快颐的沈芊并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一切事,也不知道身边人从下午开始就在打算着怎么“吃”她,她现在已经饿得失去了思考能力,满心满眼都是香喷喷的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