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刚刚那个认出她是曾经游廊歌姬对她动手动脚的恶心之人只是她午后犯倦做的一场无关紧要的噩梦。
她单手撑住自己的后腰在女孩的搀扶下站起来,男孩手里的篮子装着她刚刚掉落一地的蔬果。
她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两个人,明白那不是梦,
――是命。
大概是心里早有预感,等到这一天真的到了她反而很平静。女人嘴角勾出一抹温婉的笑意,“要去我家里坐坐吗小忍者大人?”
他们踏进这间小小的土屋。
“鄙室寒陋,”女人用碗倒了两杯水,“还请见谅。”
女人并没有夸张,雪时环视着这间窄小的房子,客厅只是一张有些旧了的四方桌子,跟厨房连成一体,旁边用一块大的麻布挂着里面就是睡床,墙角的地方堆着一个木架子和锯刀工具,隐约可以看出来是一张未完成的小木床。
房子很破,但却足够温暖――是一个家。
男人推开木门,背后绑着弓箭,腰间还有一把弯刀,“春花我回来啦。”
注意到家里有两个不认识的人瞬间警惕,“你们是谁?”右手已经搭到刀柄上。
被叫做春花的女人笑了笑,“我今天不小心摔倒,是这两个孩子帮了我。”
“摔到哪了?”他急急打量着妻子。
“没有。”
男人这才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着他们露出憨厚傻气的笑容,“刚刚不好意思啊,谢谢你们帮了我的妻子。”
晚饭是男人做的,出乎意料的可口。
饭后男人把小木床和工具搬到屋外那一片现在还光秃秃的花地旁,借着皎亮的月色拿着刮刀细细打磨。
女人开始缝手里这件丈夫刚带回来的雪白狐皮,注意到雪时的目光笑了笑,“很漂亮对不对?”
这张狐皮白净地不带一丝杂毛,十分罕见。“我劝他拿去集市卖个好价钱,但他担心山里的这个时节会很冷。”女人右手轻轻地抚着已经有九个月大的肚子,“说孩子会喜欢的。”
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
“慕月夫人。”
她摇了摇头,“我叫做春花,小渔村的人没有什么学问,因为出生在春天又是女孩子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慕月只是她在游廊里的称呼,没有了她还会有下一个慕月。
“我很喜欢春花这个名字。”她透过窗户看向屋外的男人,“他也说很好听。”
她已经不是以前养在游廊里抚琴弄茶的金丝雀了,贫苦的生活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将她的眼角磨蹉出了细纹,长长的黑发被剪到及肩用一根明显是手作的木簪子挽了起来,但却美得比雪时任务卷轴里附着的那张照片更加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