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汪凛第一手打上去时就没有留情,贺羽被他推得身体摇晃差点失去平衡,好在反应得快,身姿还保持了反派的优雅,迅速接招按照剧本走。
贺羽这次的确注意了不少,汪凛被一脚踢到地上的时候觉得比上次掉水池时还要温柔。他气息奄奄地抬起头,目光凶狠又悲愤,控制不住地痛恨自己弱小的力量,片刻后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你这样子,还真像条丧家之犬,”贺羽的轻笑声从头上传来,他的原声比配音要性`感不少,但为了保证角色的面目可憎,导演还是请了专业的配音演员,“那我今天就干掉你这条狗命罢。”
我他妈今晚就干*死你,汪凛心想,但敬业地维持着一脸倔强的神情。
就在千钧一发之刻老前辈挺身而出,直接一掌把贺羽推到了几米开外。只见贺羽撞到树上然后重重地摔在地面,白衣溅血,旋即又迅速起身,紧攥纸扇,表情愕然。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他们的对战,汪凛趴在地面稍作休息,过了一会在导演的示意下一点点地爬到树下,然后蜷缩起身子,眯着眼围观贺羽被打得呲牙咧嘴。
“还好吧?!”老前辈将贺羽打跑后就匆匆赶来扶起汪凛。
“……没事……”汪凛刚说完嘴角就渗出了鲜血,脸色苍白。
“快坐下。”
老前辈扶着他靠在树上,开始给汪凛灌输真气疗伤。现场安静下来,刚才被打得半身是血的贺羽也坐在了小板凳上专注地看着。
“感谢前辈、救命之恩……咳咳……”
这一段进行得都很顺利,导演也没喊停,直接进入下一场景。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你和那败类究竟有何过节,以至于他要置你于死地?”
汪凛陷入了沉默。这个停顿的时长很微妙,伴随着神态的变化,他的眼眶开始逐渐发红,眼里有了湿意,泪水就要往外冒。
“停一停,”导演突然发话了,“这里情绪没那么快。”
“抱歉,我调整一下。”汪凛也意识到自己没做好,赶紧道了歉,然后扶着老前辈从地上站起来,“能给我几分钟吗?”得到允许后接过姜磊抵赖的衣服披上,走到一旁坐下开始酝酿。
导演坐到他对面开始讲戏,试图把他的情绪引导上来。汪凛一边点头听着,心里也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要痛苦,但又不能是那种浮夸如山崩的痛苦,汪凛开始冥想一些悲伤的场景,试图用情境代入的方法让自己找到正确的情绪。
他开始想自己的亲人,但过了一会发现可能是由于时间和空间过于遥远,或者神经有些紧张,他没有办法迅速代入。
就在汪凛打算让姜磊给自己看一些片段找感觉时,忽然看到了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的贺羽,顿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梦境。
这似乎是个好思路,他开始在脑海中描摹重现那个梦。都说梦很容易被遗忘,但汪凛强大的记忆加想象使得每一帧中两人的神态都无比清晰,出租房、老旧电视、落在茶几上的薯片屑,还有贺羽触摸他嘴唇的手指。
幻境有时比真实更具触动力,当画面跳转到生死两隔那一幕时,汪凛就意识到感觉来了,就与他当时梦中的那种压抑的痛苦一样,虽然一个是因为心碎而另一个是因为仇恨,但呈现出来是基本相同的。
“可以了。”
汪凛站起来示意导重新开始,走到树下以刚才的姿势重新坐好。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梦境中的情绪代入剧情。
“前辈见笑了,从始至终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他凭着熟练的记忆开始说台词,但脑子里装的都是刚才的想象。
汪凛知道用这种方法去演戏很可能会有问题,也做好了再拍一次的准备。
但直到他念完最后的台词,导演从头到尾都没喊停,结束后还满意地拍起手:
“这就对了!这一段可以,咱们继续走!”
汪凛摸了摸脸上的泪,有点恍惚,直到老前辈拍了拍他的背示意可以起来了才反应过来。
他第一时间去看了刚才拍摄的画面,差点被自己那张痛苦到扭曲的脸给吓了一跳。缓过神后,又把自己超常发挥的片段仔仔细细地看了一边,似乎每一帧的表情变化都能找到当时的思考印记。
“小祖宗,饿不饿?嘿,看入迷了还?”
“……不饿。”汪凛直起身。
“我去帮你拿盒饭,等着啊。”
汪凛应了一声,刚坐下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贺羽,对方看见他便笑了,起身摇着扇子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第一句话就差点让汪凛呛出来。
“小凛,我觉得你刚才哭的样子特别可爱。”
“你就不能挑个其他时候说话?”汪凛拿纸巾抹了抹嘴,“另外,问你件事。”
“什么,”贺羽眼神一亮,随即脸竟然有点红:“不会是今晚要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