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条腿还在。我坚持要他们尊重你的愿望,但他们切除了不少组织。他们说它被感染了,永远也无法痊愈。那家医院是个糟糕的地方,微生物太多,而且后来又……&rdo;她咽下了后面的话,&ldo;他们说你得在床上躺两个小时。&rdo;
&ldo;那些家伙是?&rdo;
&ldo;逃兵,他们是这么认为的。要进行一次讯问,但……我想只是例行公事。&rdo;
我看到它了,桌上的小瓶子,就像医院里的一样,我的目光在瓶子上流连。我知道她看到我的眼神了,&ldo;你可以把它拿出去。&rdo;如果我又开始用它,我会再也停不下来的。我知道这条路通往何处。
她走上前去,飞快地抓起瓶子,仿佛它马上就会掉下桌子。
她的名字是什么?上帝啊,最近一个月的记忆一片模糊,一个充满了鸦片和酒精的梦境,一个梦魇。巴恩斯?巴雷特?巴内特?
&ldo;你饿不饿?&rdo;她站在那里,一只手把那个瓶子抓在胸前,一只手按着她身上的连衣裙。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太久没吃东西了,总之我对任何吃的东西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ldo;快饿死了。&rdo;我说。
&ldo;稍等一下,马上好。&rdo;她快走出门了。
&ldo;护士……是否……&rdo;
她停了下来,回眸一望,似乎有点失望,&ldo;巴尔顿。海伦娜&iddot;巴尔顿。&rdo;
20分钟后,我闻到了玉米饼、花豆和乡村火腿的味道。我从没闻到过这么好闻的味道。那天晚上我吃光了三大盘,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确实是饿了。
插pter71
印度新德里
时钟塔分站总部
主会议室
多利安浏览着两列火车上的生者和死者的名单。&ldo;我希望把更多尸体运到美国。我认为,欧洲看起来已经够了。&rdo;他挠了挠头,&ldo;我想,分配到日本的也应该够了。那边的人口密度会对我们有所帮助的。&rdo;他真希望能找常医生或者别的哪个科学家咨询一下,但他需要限制信息的扩散范围。
德米特里也在研究名单,&ldo;我们还来得及重新分配,但该从哪里抽调?&rdo;
&ldo;非洲和中国。我想他们的行动会比我们以为的更慢。发展中国家,他们不构成真正的威胁。别小看美国疾控中心。一旦事发,他们就会迅速行动起来的。反正我们总能对非洲下手的,即便事情开始以后也不晚。&rdo;
插pter72
尼泊尔
伊麻孺僧院
凯特把大卫的头扶起来,让他用陶杯里的水咽下抗生素。最后一点儿水从他的嘴边流了出来,凯特用自己的衬衫擦掉了水。整个早上他都处于半昏迷状态。
凯特又打开了那本日记。
我带着我的人穿过地道,蜡烛举在前面。我们快到了,但我停了下来,举起双手。后面的人一阵跌跌撞撞。我听到什么了吗?我把我的调音叉插到地上,看着它,等待着结果。如果它震动起来,那我们附近就有德国人在挖地道。由于害怕和他们的隧道连上,我们已经废弃了两条通道了。废弃第二条的时候我们在他们下面放了炸药,希望能阻止他们的工程进展。
叉子没动。我把它放回我的工具腰带里,然后我们继续朝黑暗深处走去。蜡烛在土石混杂的墙壁上投下暗弱的人影。灰尘和小石块沿路落到我们头上。
然后连绵不断的土雨停了。我抬起头,把手中的蜡烛凑过去,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转过身大叫:&ldo;退后!&rdo;与此同时,天花板塌了,地狱从中倾泻而出。我被撞倒在地上,蜡烛的微光熄灭了。掉下来的石块砸断了我的腿,我几乎要晕过去了。
那些德国人跳了下来,实际上,就站在我身上。他们开始开火,马上就杀掉了我的两个部下。我只能从他们的机关枪枪口的闪光和那些人的惨叫声中知道这场屠杀。
我拔出我的手枪,在零距离朝他们开火,杀掉了最开始下来的两个人,他们肯定要不是以为我死了,要不就是在这片黑暗中根本看不见我。更多人拥了过来,我又朝他们开枪。五个,六个,打死了他们七个人了,可他们的队伍看起来像是无穷无尽。大概是一整队人马,准备通过地道冲到协约国防线后方。然后会是一场大屠杀的。我没子弹了。我扔掉了空枪,拿出一颗手榴弹。我用牙齿拉开撞针,用尽全力把它扔进了上方德国人的地道,正落在新一拨士兵的脚下。当那些人跳了下来,一边冲过来一边朝我开火的时候,两秒钟的时间也显得好漫长。然后爆炸把他们掀倒,炸塌了他们的隧道,让我周围的这两层隧道都垮了下来。我被埋住了。我站不起来,也爬不出去,碎片让我窒息,但此时突然有双手放在我身上‐‐
护士在我身边,正扶着我的头,擦去我额上的汗水。
&ldo;他们在等着我们……在夜里连上了我们的地道……毫无机会……&rdo;我试着解释道。
&ldo;那些都过去了,只是一个噩梦。&rdo;
我把手放到自己的腿上,似乎摸一摸它就能让抽痛平息似的。噩梦没有过去,它永远也不会过去。每天晚上,出汗和疼痛都变得更严重‐‐她一定也看到了。
她的确看到了。那个白色的瓶子在她的手中,我说:&ldo;只喝一点点。我已经能摆脱它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