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一人是眼线,也必定是花夫人安插的,用以监视她一言一行。如果是英蓉,想必方嬷嬷不会怠慢英蓉哥哥一事。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目前她要对付的人,是苏幼向,即便有花夫人的眼线在墨竹院,也不打紧。
这么想着,花如雪也不再掐腿装哭,从茗荷怀里爬起来,擦干眼泪,道:&ldo;我与她自幼相识,多年情谊,自是不愿轻易怀疑她。那日又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心生可怜,也就不愿再想去别处。&rdo;
到底病没好全,这么挣扎着做一番戏,说一些话,竟急剧咳嗽起来,茗荷赶紧给她拍胸抚背,芳萝拿被子给她盖上,英蓉拿药给她喝下。
如此折腾一回,吓得几个丫头都不敢再和她多说话,生怕不好,只侍奉着喝了一点玫瑰花糖化的水,便扶她睡下。
第二日方嬷嬷带着大夫来诊脉,因她烧退了,便重新开了方子,叫按时吃着,饮食清淡,也就罢了。
茗荷守着她做针线,不许她看书,也不叫她多思多想,只捡一些高兴新鲜的事和她说。
这一天也就迷迷糊糊地过去了,只晚间用药的时候,叫英蓉去花夫人那里拿了一点百花香露。
花夫人问了几句花如雪的病情,英蓉事先得了交待,说得模糊不清,似好似重,又说花如雪几时吃了药,又说看了多少书。花夫人见她回答颠三倒四,听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带着方嬷嬷亲自前来。
只见花如雪病殃殃躺在床上,头上一点装饰也无,薄唇无色,双眼微肿,她本有些狐媚气,这一病,倒是看着更惹人怜爱了。想来,待他日长成,必定名动京城,只是欠些端庄,需得请个教养嬷嬷好好教导一番才好,花夫人心中盘算着,面上却不显露,握住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道:&ldo;可好受些了?&rdo;
花如雪挣扎着起身,花夫人赶紧制止她,只叫她躺着就是。
花如雪道:&ldo;这么晚了,娘还过来探望,可教如雪如何是好?&rdo;
花夫人道:&ldo;娘挂着你的病,不亲自过来看看不放心。那百花香露也给你拿过来了,只一样,别贪吃,冲了药性可不好。&rdo;
花如雪乖巧地点点头,见花夫人起身要走,忙拉住她,又看看茗荷三个,又看看花夫人。
花夫人本想为着英蓉之事发作一番,只因花如雪病中,怕她难受,多有不妥,这才忍下。而这时花如雪的欲言又止,可不是和自己一个心思?焉知这些奴婢平日里也这般笨手笨脚。
花夫人示意方嬷嬷,方嬷嬷立即带着茗荷她们出去,里间只余母女二人。
花夫人道:&ldo;如雪有话?&rdo;
花如雪道:&ldo;娘亲明察,我这院里一直没个主事嬷嬷,凡有个事件,都是方嬷嬷打理。方嬷嬷是娘亲身边的人,自然极好,只是到底诸事繁忙,一些时候难免有些顾不上的地方,这院子里虽然没有大事,但有个主事嬷嬷带着下头丫头们做事,总要好些,也妥当些。平日里,如雪野惯了倒不觉得,这几日生病,常常觉得力不从心,茗荷几个都是孩子,方嬷嬷,珍珠姐姐和琉璃姐姐虽也多有照顾,但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我只怕娘亲院里事多事重,不敢轻易劳烦,谁知昨日夜间又发起烧来。&rdo;
说到此处,竟抽噎起来:&ldo;还望娘亲疼我些。&rdo;
花夫人登时大怒,她只道英蓉几个只是不会回话,不想连花如雪也照顾不好,这般无用。
花如雪见她生气,又继续说道:&ldo;娘亲别怪茗荷几个,到底院中没规矩,我又极少生病,她们虽尽力侍奉,无奈何事难周全,若有个主事嬷嬷领着,想也不至于如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