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白敬华松了口气,吴生静却越发懊恼。
这个白家,果真滑不留手。
他下意识看向徐中行,却发现他依旧气定神闲。
吴生静不由有些气苦,心说我为你们操碎了心,你却如此安逸,真是太不公平。
但是心里再气徐中行,面上还是得保持理智,吴生静只能道:“既如此,那此案事实清楚,证据明确,卫知府系被污蔑,当堂释放,罗氏虽然污蔑朝廷命官,但是看在她是受人胁迫,孝心可嘉的缘故,可从轻处置,白安业,拐带良家妇女,禁锢良民,污蔑朝廷命官,数罪并罚,先压下堂去,改日再判!”
说完一拍惊堂木,立刻有人上前将白安业押了下去。
白安业此时终于忍不住高呼出口:“父亲,父亲你救救我吧,我日后再也不敢了!”
这个不敢,也不知说的是什么,但是白敬华听了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叹息道:“真是家门不幸啊!”
吴生静冷笑一声:“白举人教养失当,日后也该好好反省才是,否则日后要是再出了这样的事儿,只怕也没有一个儿子能担下罪责了。”
白敬华听着这话,面皮忍不住抽了抽,但是到底还是拿稳了姿态,恭敬的应了声是。
而吴生静,虽然讽刺了一波白敬华,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转头看见徐中行依旧神色淡定的站在那儿,忍不住开口道:“徐推官救友的名声已经传遍东南了,甚至陛下也有耳闻,如今友人获救,徐推官可还有什么金玉良言要说?”
徐中行也在意他话里的讥讽意味,只又行了一礼:“回大人,下官的确有一事禀报。”
吴生静一愣,他还真没想到,徐中行还有话说。
他立刻道:“说便是了。”
徐中行看了一眼白敬华,白敬华只觉得心下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徐中行已经从袖中掏出一份状纸来,高声道:“下官要状告延宁府士绅白敬华,侵吞良田,勾连周李几家,违规海贸,欺行霸市,逼死人命!”
这一句话,顿时石破天惊,吴生静整个人都精神了。
而白敬华此时的面色也是一片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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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衙门里头一波三折,但是如今的徐家却是平静无波,前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蒋明菀为了安抚儿子,便招呼他与女儿过来,几人一起玩连句。
扬哥儿虽然跳脱些,但是学问却不差,如今已经开始读五经了,这点难度自然不在话下。
而蓁姐儿也不差,卢先生也算是一代才女,蓁姐儿更是她的得意门生,对连句这种事,更是手到擒来。
至于蒋明菀,那更不必说了,她在闺中时的名声,便是因为才华出众才会传出来的。
母子几人一人一句的往下串连,一刻钟的功夫,竟没有一点的停歇。
最后还是因为一个字实在生僻,扬哥儿这才折戟。
他苦着一张脸,老大不高兴。
蒋明菀笑着安慰了他几句,但是下手的时候却没手软,在他的嘴唇上,画了个八字胡。
蓁姐儿乐的捂着嘴笑,扬哥儿气鼓鼓的鼓着包子脸,下狠话道:“下次一定不会输了!”
蒋明菀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那母亲就等着你大杀四方了。”
几人说笑完,蒋明菀又让人端了冰糖雪梨汤上来,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也是费嗓子,正好润润喉。
俩孩子都喝得很香甜,尤其是扬哥儿,狼吞虎咽的,喝完了咂摸着嘴还想要一碗。
蒋明菀不敢让他多喝,只让人又呈了小半碗过来。
这回扬哥儿就喝得细致多了,等喝完之后,还回味了一下:“母亲这儿的汤水最好喝!”
蒋明菀只是笑,这小子,就会说些好听的话,不过是他喜欢吃甜的罢了。
母子几人正谈笑呢,外头打探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福安接到了消息之后,急忙匆匆来后院禀报。
蒋明菀听到福安过来,想了想也没让两个孩子下去,直接让人传了福安进来。
福安很快就走了进来,先是行了一礼,然后这才匆匆将堂上的消息一一禀报。
等说到最后,才顿了顿道:“老爷呈了状纸上去,巡按大人看了之后,面色微变,立刻让人将状纸上所涉人等俱都下狱,等日后再审,如今只怕衙役们已经去了各府抓人了。”
蒋明菀听着这话也一愣一愣的,她是这么没想到,这件事最后还有这样的发展,她上一世的时候,只记得这件事的最后结果,至于徐中行做了什么,她没什么兴趣,也不想知道。
想到这儿,蒋明菀的神情顿了顿,好一会儿了才道:“既是如此,想来今儿中午老爷也不能回来用饭了,你待会儿让人做些老爷爱吃的,去给老爷送去。”
福安低声应了,这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