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生静自己则是让人将罗娘子的父母都搀扶起来,还给他们派了坐,倒是一副亲民官的模样。
徐中行站在堂中,与卫知府对视一眼,两人的心中都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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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人前脚刚接到官司生变的消息,后脚衙役就上门了。
白敬华表面上还没什么,但是老太太听着这话,却只觉得天旋地转,脑瓜子嗡的一声,当场差点晕过去。
等一阵忙乱过去,她才死命拉住了白敬华的手:“敬哥儿,你可一定要救救安哥儿这孩子啊!他可是你的骨肉!”
白敬华看着老太太攥着自己的手,心里不忍有些烦躁,这些人怎么对着他都是这句话,难道他就这么像不顾骨肉亲情的人吗?
可是这话他能与周氏说,却不能与老太太说,只能温声安抚:“老太太放心,已经到了此时这个情形,我自会与大局为重,但是安哥儿也是我的孩子,若是能救,我一定会救。”
听着这话,老太太眼中的光瞬间消散,她算是听明白了,他真是要舍了安哥儿!
老太太忍不住哭出了声,可是儿子这个选择,她却说不出错来,难道还要将儿子填进去吗?
孙子再重要,那也抵不过她的儿啊!
见着老太太不再纠缠,白敬华也算是松了口气,转身出了萱草堂,让人去将大少爷带过来。
仆役去找白安业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屋里醉生梦死调戏小丫鬟呢,结果酒都没醒,就被人提溜到了白敬华跟前。
他隐隐绰绰看着父亲那张脸,心里还有些糊涂。
“父,父亲,您这是?”
白敬华看着儿子这副烂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去衙门,你的案子开审了。”
白安业一下子被吓醒了酒,面上染上一层慌乱:“我我我我,那案子不是结了吗,怎么又要去?”
白敬华懒得和他多说,只吩咐了一句将大少爷捆起来,便直接朝着马车走去。
白安业还迷糊着呢,就被人捆了个结实,然后被人丢上马车,一路往府衙去了。
这一路上白安业也对白敬华苦苦哀求,但是白敬华却从头到尾都闭着眼养神,仿佛半点都听不到似得。
白安业只觉得心中越发惶恐,他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来,父亲这是想要舍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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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父子一到衙门,他们这个架势就先将人镇住了。
白敬华也丝毫不觉得丢人,亲自提溜着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的儿子进了大堂。
徐中行只瞥了一眼,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心里却只冷笑了一声,也是真不出他的所料。
白敬华一进门就将儿子一脚踹倒在地上,然后对着堂上施了一礼,一脸诚恳道:“学生白敬华,见过巡按大人,此乃小儿白安业,听闻他有大罪,学生特捆他来见官。”
吴生静看着这一幕,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又冷笑一声:“白举人行事真是恰如其分啊,本官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白敬华仿佛没听出这里头的讽刺,只一脸沉痛道:“来之前,小人已经审问过这孽障,原来他竟然犯下如此大罪,拐带良家妇女,甚至禁锢良民,污蔑知府大人,实属罪该万死,学生不敢为他求情,还请大人严惩!”
白安业听着这话,眼睛都瞪大了,他是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把一切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他挣扎着起身,怒声道:“我没做过!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说!”
白敬华冷冷看了他一眼:“巡按大人在前,你还敢胡言乱语吗?此事若是你老实招供,或许巡按大人还会从轻发落,若是再敢胡言,那为父我也护不住你!”
白安业一下子哽住了,他听出了白敬华话里的意思,要是他不认,那他就绝不会保他!
白安业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他之前一直靠着白家大公子的身份,在延宁府胡作非为,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一直在背后支撑他的白家,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他。
看着吓住了白安业,白敬华也不废话,直接道:“学生已经将此次帮助这个孽障的人都叫了过来,巡按大人可以随意审问。”
吴生静看着这一幕只是冷笑,好一招弃车保帅,这个白敬华,不得不说也真是个人物,连亲生儿子都下得去狠手。
可是此时没有旁的证据,他也只能先传了人上来问话。
这些人虽然各个都竹筒倒豆子似得招认了,没有半点反驳,但是说的话却也大同小异,纷纷说指派他们的就是白家大公子,与白家其他人毫无关系。
吴生静纵使早就知道会如此,此时也不免生气,他看了一眼已经抖成糠筛的白安业,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
“白安业,他们说的这些话,你认不认?”
白安业颤巍巍的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却被他眼中的冷酷吓的立刻垂下头,他将此事的情形在脑子里转了几圈,也找不出一丝一毫能脱罪的希望。
最后只能咬了咬牙,点点头:“草民,草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