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冷笑,“那你又凭什么要比我嫁得好?”
“至少我比你长得好看,”易齐昂着头,眼里满满的尽是不甘心,“论聪明才智,论女红针黹,你说我哪点不如你?”
头一桩说的就是容颜。
易齐最得意最引为自豪的也就是她的容貌
古语说,娶妻当娶贤,纳妾才看颜色,易齐从心里就把自己放在了妾室的位置。
易楚蓦地心灰意冷,淡淡地说:“等过上两年,那边消停了,你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嫁得好不好全凭你的本事,我不会再干涉你。”
易齐咬唇,“好,这就说定了,可嫁妆呢,我的嫁妆也不能比你少。”
易楚望着她叹气,“阿齐,有时候我真怀疑,咱们相处十几年,之间的情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以前,但凡有好吃的,我不吃先紧着你吃,爹买了布料托吴婶子做衣服,我不做,先紧着你穿……家里有多少进项你不是不清楚,你还好意思张口要嫁妆。我实话告诉你,我的嫁妆是我相公置办的,你要是有本事,也让你的夫君置办!”
再不看她,转身离开。
走到院子里,看到屋檐下垂悬的冰凌,心骤然冷下来,就如这苍茫的院落,除了残雪就是青灰色的砖瓦,暗沉沉的没有半点生机。
呆呆地站了半晌,直到冬云过来请示,“太太,饭已经做好了,是现在就摆,还是稍过会儿?”
易楚猛然晃过神来,随即感觉到浑身冷得发抖,强撑着笑道:“这就摆上吧,天冷,别放凉了。”
“是,”冬云应着,正要下去,易楚又问,“灶上还有火吗?我煮碗姜汤喝。”
“有,”冬云急忙答应,“我去煮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易楚率先进了厨房,看到灶膛里仍燃着柴火,可两口锅都占着,腾不出空来,便找出药炉,塞了两块木柴进去,浓浓地煮了碗姜汤。
姜汤里没有放糖,有股刺鼻的辛辣味。
易楚顾不得其他,趁热喝下肚,这才觉得五脏六腑都暖和过来,身子也舒坦了些。
可到底不敢逞强,吃过午饭就躺下睡了个晌觉。
生病她倒不怕,怕得是家里这一摊事,人人巴不得当成两个用,谁还能分出心思来照顾她?
睡得朦朦胧胧似睡似醒的时候,感觉一双温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易楚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瞧见是画屏弯腰站在床边。
画屏吓了一跳,歉然道:“吵醒你了?”
“没有,”易楚坐起身,“已经睡足了,正要醒。”
画屏关切地看着她,“感觉你吃饭的时候气色不太好,睡了一觉倒是好了些。”
易楚不好说是被易齐气得在院子里站了半天冻病了,只笑笑,“许是昨晚没睡好,觉得有些倦。”
“这些天事情也太多了,”画屏叹息声,道,“我给你通通头,能舒服点。”不待易楚拒绝,就不轻不重地给她按起头皮,按了会取过梳子,替她绾了个如意髻,戴上梳篦,看着倒比平常明艳些。
易楚觉得很意外,夸赞道:“还是你手巧,我就梳不成这么繁复的发髻。”
这倒不是自谦的话,易楚确实不太会梳头发,一来是因为没有娘亲教,二来,她也没时间摆弄。往常都是起床后快手快脚梳个双丫髻就赶紧去厨房做饭。
成亲后,可以梳的发髻比以前多了,可她只梳简单的圆髻最拿手,其余的都梳不齐整。
听她这么说,画屏倒来了兴致,将发髻打散,重新梳了一遍,一边梳一边告诉易楚,教过两三遍,易楚差不多学会了,虽不如画屏梳得紧实平整,可总算能够换个花样。
画屏不由懊悔,“早几天就应该教你梳头才对,我还会梳牡丹髻、如意髻,还有流云髻、飞燕髻,配你的脸型都好看。”
易楚从镜子里朝着她笑,“等你长出十八只手来再说这话。”
这些天两人都忙得脚不点地,哪有工夫一坐将近半个时辰用在梳头上。
卫氏在外间大炕上,听着里头两人唧唧喳喳的说笑声,眸中也带出了笑意。
第二天,画屏出阁的日子,她仍是起得早,先帮易楚梳了个牡丹髻,自己才净身沐浴。
全福人仍是请的吴嫂子。
易楚是知道绞脸时候那种疼,事先让冬云剥了两只熟鸡蛋,只待吴嫂子绞完,就用鸡蛋滚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