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趋于平静。四周突然的静谧,唯剩下潺潺水声入耳,我不禁垂首,望着江面涟漪阵阵,我的影子被打碎,已看不清自己的容颜。就这样静坐着,呆呆地看着荡漾的波面,好像想了很多事,却又什么都没想。突然,一个人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能这样无声无息形同鬼魅而来的人,除了楚寰不会有其他人。我以为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可是没有。他就这样静静地伴我坐在此处,风也将他的发丝卷起,几缕打在我的脸颊上,有些疼痛。&ldo;你对夜鸢真的有反意吗?&rdo;我开口了,两日来我说的第一句话。&ldo;没有。&rdo;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我觉得很真诚。&ldo;那你与凌太师之间是怎么回事,总不能空穴来风吧?&rdo;&ldo;我与他一直都保持着距离,只不过老百姓不知从何得知的消息,一夜之间铺天盖地的流言肆意蔓延天龙城。&rdo;&ldo;那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打算让天龙城的百姓误会,让夜鸢起疑。&rdo;我淡淡地笑着:&ldo;所以你那夜准备辞官,消除夜鸢对你的疑心是吗?&rdo;&ldo;他对我是否有疑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你是否有疑。&rdo;楚寰苍白的容颜上闪过一抹嘲讽:&ldo;你不知,杀与不杀,只是王上一念之间。&rdo;&ldo;所以,你认为只要你交出兵权,让他对你摒去戒心,他就不会在怀疑我有异心了吗?&rdo;我侧首,看着他的侧脸,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冷淡如霜。&ldo;我以为我会在那个王宫待上一辈子,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我真傻,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对我的怀疑。我还一心想要拉衡凌家与范家的势力,却没想到&rdo;犹自笑了笑,没再说下去,而一直遥望江面那惨淡之处的目光也收回,侧首对上我的眼睛。他说:&ldo;局中人不自清罢了。我一直未同你说,只怕,你伤心。&rdo;目光一转,避了他的视线,我沉声问:&ldo;两年了,很疼吧?&rdo;感觉到他身子刹那间微微一僵,慢慢才松弛:&ldo;我若不这样做,你永远不会服下那颗解药。&rdo;&ldo;你就那麽肯定我会不怀疑吗?万一我当时将那颗假的解药吞下,你所演的戏不就被拆穿了吗?&rdo;他勾起嘴角:&ldo;我们相识已经十二年了。&rdo;十二年,我与他竟已认识十二年了。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可是由他口中说出竟是这样平淡,一语便已带过。动容之处,我握起他那垂放在身侧的手,笑着说:&ldo;突然间,我好怀念若然居的岁月。虽然平淡,却与世无争。&rdo;他的手一颤,却没有挣脱,任我握着。&ldo;我们去找莫攸然,让他解了你身上的嗜血蛊虫,我们杀了璧天裔,若有幸能活着,就回去若然居好吗?我们回到十二年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rdo;随着我的声音起伏,他的手心也微微用力,回握着我的手。那样紧,还带着一丝轻颤。他的眸中依旧有寒光,但是周围却有了暖意。&ldo;好。&rdo;这是他回答我的。夜里,我与楚寰一起进入船舱内,卿萍立即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牵着我的手将我邀至饭桌前。举目望去,船舱内有三张饭桌,都挤满了人正自顾自地吃菜闲聊。女子占多数,男子不出十名,毕竟舞班跳舞的都是女子,男子也只是干些力气活。我与楚寰坐在卿萍身边,卿兰对我们依旧不理不睬,时不时丢几个冷眼过来,我们当作没看见。&ldo;姐姐你终于肯出门与我们一同吃饭了。&rdo;卿萍笑着看着我,又瞧了眼楚寰,问:&ldo;他是你的丈夫吗?&rdo;&ldo;他是我哥哥,叫黄埔少寰。&rdo;想到如今的我们不便说出真名暴露身份,便用了楚寰的真名。&ldo;哥哥?&rdo;卿萍一听,笑意竟愈发大,灵动的眼睛瞅了瞅楚寰,很快便收回。竟是一副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双颊微微散红。突然间我明白了卿萍为何一直要留下我们,原来她想留下的人是楚寰。&ldo;你们是兄妹?看着一点不像。&rdo;卿兰明显质疑我的话。我一笑:&ldo;班主好眼力,我与少寰并非亲生。我们自幼便相依为命,亲如兄妹。&rdo;&ldo;那就是青梅竹马了。&rdo;卿兰若有若无的瞄向卿萍,我顿时明白卿兰这样针对我们是因早就看出卿萍对楚寰异样的情愫,故而想要急着赶我们走。真是可怜母亲的用心良苦,换了任何人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