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锦上添花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却只有紫衣你一人。所以本宫信你&rdo;声音渐渐隐遁在唇中,后面那句&ldo;就像信自己的妹妹一样&rdo;并没有说出口,轻轻地冲她笑了笑。如今我身边能信的人,似乎只有紫衣了。&ldo;替本宫梳妆。&rdo;伴随着殿外那清脆悦耳的雨声,我将肩上的批帛取下,朝那熠熠生辉的妆台走去。这几日我未踏出寝宫一步,也免去了众妃请安之礼,独自倚靠在贵妃椅上,常常望着紧闭的门扉出神。期待,期待那扇门扉敞开之后,一个明黄色身影能闯入我的眼帘。可是那扇厚重的门,开开合合,我在那一次次的希望中找寻到失望。七日的等待,等得我好生狼狈。&ldo;本宫,该去见王上了&rdo;软软地坐在凳上,由锦盒中取出花步摇,在宫灯的照射下竟是闪闪耀眼。琬纱素青朱裹,衬着我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雪白镶金丝贡锦纱罩月白。眉匀深黛,额贴华摇。紫衣将最后一缕发丝勾起,以镂空凤凰簪绾入发髻。今日我的着装打扮色淡清雅不失高雅,比起以往的雍容华贵今日却是少了那股子妖媚,多了几分脱俗。可眼中的空洞却让人觉得身子如此纤细单薄,苍白的脸色平添了几分萧索。&ldo;许久未见如此冰肌玉骨,颜笑脱俗的娘娘了。&rdo;紫衣艳羡地瞅着我,不免一声赞叹脱口而出。赞过后却是轻叹,目光凄哀而深远。魂梦断伤别离朱梁云阙,耸峙冗廊。四下沉谧宁和,唯有私下巡逻的大内侍卫那整齐的脚步声。大雨依旧,点点雨珠溅在裙角,染上一层水渍。鬓角的流苏随着我的缓步而晃动,璀璨的宫灯浮动。恍惚间忆起他曾说在我二十一岁生辰那日要给我一个惊喜。想必,现在那个惊喜我也见不到了吧。紫衣随在我身侧,一路上未发一语,她是个聪慧的女子,想来也应该能猜透几分。在御书房外两侧的侍卫恭敬地朝我行礼,头垂的很低,两腮的胡须蔓延了大半张脸,显得粗犷霸气,可身子却略显单薄。对这紧闭的门扉,我凝望了许久,迟迟未有动作。冰凉的指尖抚过我的小腹,嘴角勾起自嘲,不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与逝去的孩子一个交代。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双手一个用力,门扉便被我推开,带起一阵寒风,御书房内把守的几名侍卫戒备地朝我望来。&ldo;你们都出去,本宫有话要与王上讲。&rdo;我目不斜视,淡淡地对侍卫们下令。我知道,夜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几名侍卫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后一齐看向龙案旁的男子,只听一声冷冷道:&ldo;都退下吧。&rdo;这才屏退了在场的侍卫,门扉咯吱一声紧闭,尖锐的钩划着我的心,隐隐有些疼痛。这才将目光看向那个依旧龙章凤姿的男子,眉目间仍是淡漠夹杂着寒气,唯有眼底的颓废泄露了心事。短短七日未见而已,我与他之间的陌生与距离竟像是隔了七年。&ldo;王上可记得当初您对臣妾承诺过什么?&rdo;对着他的眼瞳,我不拐弯抹角,不喜欢对他耍心机。&ldo;您说:若有人敢懂,朕便是赔尽江山,也要用其命偿我儿之血。&rdo;他目光微动,双唇紧抿,竟是为难!&ldo;王上知道臣妾的孩子是太后杀的。&rdo;他说:&ldo;慕雪,不要为难朕。&rdo;我笑:&ldo;臣妾想要的只是一个交代,这样便是为难你了吗?&rdo;&ldo;那是朕的母妃。&rdo;&ldo;您的母妃就有权利杀我们的孩子吗?这个孩子难道不是她的孙儿吗?&rdo;我的情绪隐隐有些波动,却还是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想让御书房外的奴才与侍卫听见,毕竟这皇家之事容外人窥听了去,皇家颜面何存。&ldo;那卿嫔呢?卿嫔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rdo;那双眼睛,那麽妖红深邃,却又遮蔓不明。我一愣:&ldo;王上是什么意思?&rdo;&ldo;朕说过,能包容你做的一切。你也答应过朕,可以包容朕的一切。&rdo;沁心的怒气,清晰可见。眼睛最深处是不尽的凄冷萧索。他的话犹如在冬日里给我全身浇上一盆冷水,原来就冰凉的身子因这盆冷水愈发冷硬,那份寒气将我整个人冻僵,麻木地站在原地,用近乎绝望的声音问:&ldo;你认为卿嫔的孩子是我谋害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