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该臣妾问问王上,臣妾与楚将军做了什么,让您误会?&rdo;夜鸢面容冷寂地望着脚边的药,有片刻的僵硬,弯下身子将药捡起。置于手心凝望良久良久突然仰头盯着我,倦淡一笑,竟是冰寒刺骨。定定瞧了我半晌,竟一语不发地颓然而去。寝宫内弥漫着淡淡的瑞脑香,沉沉缈缈的轻烟如缕,刹那间有一抹萧索的意味。我站在原地,看着她那明黄色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终于忍不住,双腿一软便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他临走时的表情如利刃狠狠刺向心头,有血滴出,却未觉痛,只是心灰意冷,动也不能动。紫衣与冰凌依旧跪着,呆呆地看着这样狼狈的我,神情复杂。眼眶中水雾迷漫,那丝丝心酸绞得我近乎窒息。&ldo;紫衣,你过来。&rdo;我的声音很平静,泪水渐渐止息,眼睛干涸带着刺痛。紫衣匍匐前进,跪在我身侧:&ldo;娘娘何事?&rdo;我侧首附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与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ldo;传个口信给楚将军&rdo;蓦然间,天地变色,春末的暴雨突如其来,天际乌云如墨,忽闻一阵雷声,闪电划过,大雨倾盆,骤雨溅得大殿上琉璃瓦雨声淅沥,天色昏昏。第七日了,夜鸢都没有再踏入雪鸢宫一步。而那包唯一能证明我并非意外小产的药也放在那儿整整七日。我一直在等他,可他为何还不来?难道,一句解释竟那样难?而太医院的陈御医在七日前莫名失踪,宫中也有派人四处寻找,甚至盘问其家人,皆连连摇头说是一直未归。南北军事日渐紧张,连日下来频频有将士出入御书房,紫衣说,夜鸢整日忙于军务,夜夜秉烛直至深夜。隐约感觉到战事迫在眉睫,若真的开战,楚寰便能一展身手真正在战场上与南国交锋。若他能一战,很有机会与璧天裔正面交锋,我知道,楚寰多年来与莫攸然研究孙子兵法就是为了在战场上与只一较高下,他要在战场上名正言顺地打败他,光复黄埔家。可我却听说,这次军事议政,夜鸢并未宣召楚寰商议。有许多话我很想当面向楚寰问清楚,可是现在的时机不对,我不能再见楚寰。否则,不仅害了我自己,也害了他。上次紫衣帮我给楚寰带话之时,楚寰也让紫衣给我带了两个字:敛,忍。敛,是让我敛锋芒。忍,是让我忍小产之事吧。楚寰果然很聪明,我只是让紫衣交代他秘密囚禁陈御医,他便能猜到真实目的,又或者,他一早便知我小产之事并非意外?夜幕渐落,光影幽然。狂风大作,卷起满庭木叶,玉阶前尘土暑气四扬,潮湿的雨意充满了宫殿深深。大雨打在檐上噼啪作响。当紫衣匆匆奔进寝宫时,一身绿罗裙裳已湿了一大半。额前几缕刘海还淌着水珠,有些狼狈。她也未管此刻湿漉漉的衣襟,附在我耳边轻声道:&ldo;楚将军让奴婢给您带来两个字:大妃。&rdo;紧握帕子的手一僵,随即抬起为紫衣轻拭脸上残留的雨珠,她受宠若惊地看着我。我仿若没看见,依旧认真地将她脸上的残珠拭去,看着紫衣那张苍白秀气的脸,我的嘴角不禁勾勒出浅浅的弧度。&ldo;娘娘奴婢自己可以。&rdo;她僵在原地,想拒绝,却又不敢动,只是呆呆地任我为她将脸上的残珠全数抚去。&ldo;你跟在我身边五年了吧,辛苦你了。&rdo;算算日子,时光竟一晃就是五年,记得那年大哥万箭穿心,我便被送至鸢王府,伺候在我身边的便是冰凌与紫衣,犹记得紫衣总是唯唯诺诺,性子内向,却聪慧过人。却没想到,这样一个胆小的丫头会呆在我身边整整五年,成为我最信任的人。&ldo;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气,何谈辛苦。&rdo;我莞尔一笑,收回手帕:&ldo;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主子?&rdo;&ldo;好主子。&rdo;她很认真的回答。&ldo;宫闱之中人皆畏我惧我,人前人后皆是逢迎着一张虚伪的面容,无人敢讲真话。我不希望紫衣你也对我讲假话。&rdo;&ldo;奴婢不知其他奴才如何看娘娘,但是奴婢对娘娘所说的每一句话皆出自真心。记得第一次在鸢王府见到娘娘时,您站在细雨霏霏的阶前,遥望着浮云惨淡的天空,目光很悲伤,很遥远,很空洞。那是奴婢就开始默默注意您,虽然您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是奴婢对您却不害怕,只是很想亲近您,想让您笑一笑,因为您太孤单了。直到那一夜,看着您痛苦地翻滚在榻上,血,染红了被褥,触目惊心。您可知道,奴婢当时多么佩服您的勇气,您为了殿下竟能牺牲至此&rdo;说到此处她的眼眶已经泛红,哽咽着声音再也无法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