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廷家宴上,纯妃娘娘无诏闯入宴席,触怒圣上,被褫夺妃位,禁闭于华凝宫,非诏不得出。
除夕当夜,纯妃投缳自尽。
无论上京城中的高官贵戚们暗地里如何心中震动,总归不影响年轻人热闹过年的气氛。
——宫里无声无息去了个妃嫔,谁在乎呢。
大年初五这天,亲王规制的祁王府双驾马车载了周淮和洛臻两人,早早出了西城门,一路往城外西郊疾驰而去。
祁王府年前便约好了,初五这天去穆家城郊别院“踏青”。
除了祁王和洛臻两个,踩着满地积雪一同前往穆家别院“踏青”的,还有泮宫里无聊到几乎发霉的宣芷。
宣芷看起来一副端庄自持的储君姿态,其实骨子里是个爱疯爱玩的。要不然秣陵都时,也不会整天被洛臻带着到处在都城里晃荡了。
前几日接到祁王府邀约“踏青”的帖子,宣芷看到帖子里提到穆家别院‘深山无人庭院,三尺过膝深雪’,眼睛都发亮了,激动地四更就起身,到的比祁王府马车还早。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初五当天的穆家别院,除了周淮、洛臻和宣芷,竟然来了别的客人。
洛臻掀帘子跳下马车,迎面就看到身为东道主人的穆子昂一脸便秘神情,尴尬地站在别院大门外,想要走开,又不敢。
第50章穆家别院(上)
宣芷披了件正红金绣牡丹大氅,面无表情地站在门里。
楚王周浔穿了身绛紫锦袍,隔着一道门槛站在门外。两人对面说了几句什么,周浔伸手要拉扯宣芷的衣袖,宣芷往后一避,周浔便拉了个空。
周浔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洛臻见了这情形,上前疾走几步,拉着宣芷便往别院门里走。
“公主新年大吉,三爷新年大吉。“她若无其事笑道,”这么大冷天,两位怎么站在门口呢,先进去了再说话罢。”
楚王沉着脸色跟进门来,勉强回了句“新年大吉。”
穆子昂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把贵客迎进了正厅,大声吩咐别院伺候的侍从上茶。忙活了好一阵,好容易把剑拔弩张的情况安抚下来,洛臻做了个手势,示意穆子昂去外头说话。
她低声埋怨,“不是说好了我们几个私下里出来玩儿的么?怎么把门口这尊大佛也请来了。”
穆子昂的脸色也不好看,“谁请他了,是下面准备的时候,不知哪处走漏了风声,被三爷听到了,自己找上门来的。难不成我还能把三爷打出去?”
“行了,那你这东道主可得仔细些,我家公主脾气上来,马鞭子说抽人就抽的。”
穆子昂听得打了个寒战,急忙亲自仔细巡查各处,安排人手去了。
东道主急匆匆跑去四处安排,洛臻快步往来处走,同慢悠悠落在后头的祁王碰了面,小声说,“五爷,上次出宫回府路上,在马车里跟你说的事儿,关于公主和三爷的……没忘罢。”
周淮道,“没忘。”他打量了前方的正厅一眼,“但我怎么觉得,看他们如今剑拔弩张的情形……我们在旁边助力,也没什么大用呢。”
洛臻糟心地摆摆手,“这就不劳五爷操心了。既然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咱们做好分内的事儿,成与不成,看他们自己罢。”
三爷和公主的气氛不对付,穆子昂一颗心拎着,说好的三尺雪深的庭院也不好去了,只得去了南边通了地暖的暖阁,四个人玩叶子牌。
但是总共五个人,玩牌的就四个,总有一个人落了单。穆子昂便要起身避让。
洛臻一把按住了他,“你是此间主人,哪有客人自顾自玩成一堆,请客做东的主人在旁边干看着的道理。”说着就要起身。
宣芷却又一把按住了洛臻,“穆公子原本就是要请你和祁王殿下,我只是顺带的。哪有我这位陪客自顾自玩起来,倒叫正客在旁边干看着的道理。”
众人都以为宣芷要起身让座,穆子昂正要阻拦,却见宣芷冷冰冰瞥了一眼对面的楚王,“如果说我是陪客,楚王殿下只能算是不速之客了。还不把位子让开,坐旁边看着去。”
众人一阵无语,周浔倒是喜形于色,当即起身把位子让给洛臻,自己坐到宣芷身边去看她的牌。
几人打了几轮牌,瓜果点心流水似的送上暖阁里。说是打牌,打牌的几个人又各个心不在焉。
宣芷低声和身边的楚王说话,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在争执些什么。
洛臻连试了七八种瓜子糕点,每种评头论足一番,这种乌梅渍得太甜,那种瓜子炒得太苦;驴打滚吃起来还行,名字起得太俗;没放鲜花瓣的糕点哪里配叫“玫瑰糕”;最后感叹一句,“穆公子,堂堂右相府邸,家里的饮食太不讲究了。下次我托人从秣陵都带些糕点方子给你。”听得穆子昂脸黑如墨,几度要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