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交出手电筒,手臂在中途却拐了方向,往我这边一扔,同时双拳直袭琛哥太阳穴!
我早有准备凌空接住。方舟自然不可能甘心束手就擒,以两人残暴的性格,加之上回与琛哥交手的宿怨,抓回去没好果子吃,不如放手一搏碰碰运气。
琛哥也早有防备,单臂架住来招,一脚扫向方舟膝盖。方舟迈腿错到右侧,不料琛哥的腿在半空中变线踹在他腰际间,方舟踉跄退了一步。琛哥得势不饶人,碗大的铁拳带着风声横扫过去,方舟双臂一格,在力大势沉的压迫下又退后一步。
眼看他身后一米便是黑黝黝的悬崖,我叫道:“不能再退了!”
琛哥狞笑一声,又是一招逼过去!
方舟好像没吸取教训,还用胳臂去格,我不由哀叹“真笨”,在地上找小石头准备跟他们顽抗到底。就在电光石光间,方舟突然由挡改攻,手臂像条弯曲的蛇缠住对方的拳头向前一带,琛哥竟不由自主向前冲出两步,脚尖离悬崖不足30厘米,接着方舟反撩一脚正好阻止住琛哥突围的企图。
短短瞬间,场上攻防局势颠了个倒,方舟反倒成为有利的一方。
不过琛哥这厮果然有两下子,饶是方舟手脚并用汹涌如潮地进攻,他如海中礁石屹立不动,见招拆招,顽强地坚守防线,未曾后挪一寸。斗至酣处,方舟从拳影掌风中觅得机会一把抓住琛哥的衣领往左侧一搡,这一手玩得真绝,若是琛哥朝反方向抗争必被勒住咽喉,呼吸不畅难以发力,若是顺势退后处境将更加艰难。
哪知琛哥宁愿面部受攻击,陡然下蹲用头狠狠顶在方舟肚子上,方舟闷哼一声,捂着肚子退到我旁边,脸色煞白。琛哥也付出相当代价,鼻血直流,眼角也有两处破裂,挂下一串血珠。
方舟深呼吸两下,与上次一样又开始转守为攻,主动逼上去,而琛哥的三斧头没能奏效,嚣张气焰被压下不少,动作间谨慎了许多。两人对峙片刻,方舟连续踢出十多脚,琛哥冷静地一一架开,并挥舞铁拳直攻中路。方舟的力量明显输于对方,因此不敢跟他硬碰硬,连连游身缠斗,用快如闪电的双腿将琛哥控制在身体可接触的范围外,避免正面对抗。琛哥渐渐被这种打法打出了火气,一拳一式间伴随着低吼声,力道也越来越重,风声越来越大,有意识将方舟往悬崖边逼。
不知不觉间方舟又到了悬崖边,他身形微滞,以左臂硬生生受了一拳,身体旋转着闪至中路,一掌劈在琛哥后颈大动脉。琛哥蛮性大发,居然不顾中腹防线空开,听任一拳一脚招呼到身上,伸出双臂向前虎扑紧紧抱住方舟倒在悬崖边。
两人在地上均没有起身的机会,贴身短打,挖眼、抠鼻、掐喉、揪发,把女人厮打时的常用手段都使上了,更惊险的是他们就在悬崖边滚来滚去,有几次几乎贴着崖口,再有半分劲就要齐齐摔下去。
我看着又紧张又害怕,一手拿电筒照着他们,一手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防止方舟分神。
其间两人曾翻滚到我跟前,我照准琛哥后背铆足力道飞铲一腿,却似踢在坚硬无比的石板上,脚趾头疼得像骨折。
我瞟了陈长老一眼,他也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战况,显然这位大学体育老师的身手远远超出他的预估,他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枪,毫无疑问,这是他最后的王牌。
“砰!”
地面上两人突然分开来,旋即飞跃起身,不幸的是琛哥比方舟快了半拍!
琛哥如猛虎下山将方舟重重压倒在地,铁钳般的双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方舟一只手拼命撑着琛哥,另一只手却被压在琛哥身下不能动弹,急得双腿乱蹬。
我上前一步准备助他脱困,只听见陈长老毫无生气的声音:“别动!子弹不长眼睛!”
我一甩头道:“杀了我,你们更找不到首领墓穴!”
“只要吉耿阳还活在世上,我就不愁这个问题。”
“他……”
我刚说出这个字,就听“扑通”一声,一个黑影倒在我面前,我顿时全身血液凝固,暗道:完了,惨败。
可定睛一看,仰面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却是琛哥!
方舟从地上爬起来,故作潇洒地拍拍手,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还吐出一口血。这场苦斗中他也受伤不浅。
陈长老似乎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是被琛哥的失利惊呆了,半天都没说话。
“陈长老,陈长老!”我叫道。
他还是沉默。
“陈长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可你们绑架在先,埋怨不得我们,”我胜券在握道,“你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陈长老缓缓抬起枪,干涩地说:“我还有两颗子弹,你们一人一颗。”
方舟吃力道:“除非……你不想要……琛哥的命。”
“你们再快也没有子弹快。”
“你不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我伶俐地反击,顺便将手电筒打到他脸上晃了晃,充满挑衅之意,他一声不吭隐忍下来。
双方亮出底牌后都不说话,等对方先提条件。
山风在山谷间盘旋、呼啸,吹到身上不禁泛起阵阵寒意。远处大山深处,野兽的嗥叫声此起彼伏,久久在夜空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