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春陪少福晋过去。」小春不懂向来拘谨、明事理的贝勒爷怎会变成这样?「您也别怪爷儿,他以前从不会如此,昨天或许是太开心,所以喝多了。」琴眉看着小春微笑着,「谢谢,我懂,不会多想的。」已经成为毅亲王府的人,她还能多想什么呢?「贝勒爷已睡着了,小春为您梳妆吧。」看着这位温柔善良的少福晋,在新婚之夜就遇到这种事儿,她真是感叹不已。「谢谢你小春。」坐在镜前,琴眉不只一次拉出微笑,告诉自己再难的境遇都会过去的,她一定会没事的。由于琴眉的隐瞒,只说丞允昨晚喝多了酒,一早闹胃疼,所以喝了汤药又睡了,两老昨晚也没注意前厅究竟闹到几时,因而信了琴眉的话。毅王爷便道:「你以后就少喝点儿,胃一弄疼了以后就会常疼的。」「我……」丞允不懂他们的意思。「阿玛、额娘,你们别太担心,以后我会看着他的。」琴眉抢在他之前说。这时候,丞允才明白是琴眉为他说话,以胃疼来打圆场。「那就好,有这样的媳妇在你身边,我也安心不少了。」王爷看看福晋,福晋便接着说:「我和你们阿玛计划明日一早就返回江南。」「这么快!」琴眉摇摇头,「媳妇都还没能多陪陪阿玛和额娘呢!」「改日吧,或许不久之后我们会再回来看看你们,希望那时候你的肚子会传出好消息。」福晋笑着回道。「是……」想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又不知丞允是否爱她,这个好消息不知要耗多久才会有呢!「所以该做的准备就准备一下,咱们明日便动身。」王爷主意已定。「当真不再多留数日?」她好不舍呀!「嗯。」王爷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那琴眉现在就去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乾粮,也得让马夫将马儿整理一下。」望着公婆这副鶫蝶情深的模样,还真是让她羡慕呀。待琴眉离开之后,福晋走向丞允,「昨晚一夜未进洞房,天一亮才去是吗?」「额娘!」「琴眉什么都没说,只是我看她一早脸色不对,虽然一直笑着,但看得出来是强颜欢笑,我就将小柱和小春都叫来问了问。」「因为客人不放行。」他找着藉口。「这只是你的藉口吧。」王爷拍拍他的肩,「虽不知你在想什么,我们与新媳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儿子知道,定会珍惜她的。」就是因为太珍惜,所以很怕失去她,昨晚才决定不进房,让彼此冷静一下,也好给她时间习惯这个新身分。「那就好,去……去看看她吧。」同为女人,道昔可看出琴眉的悲伤,现在谁说的话、给的劝都没用,只有丞允才是解药。「是,我这就过去。」朝父母行个礼后,他便去寻找琴眉的踪影。最后,他竟在园子里找到了她,看她停在一株兰花面前。「看啥?」走近她,丞允蓄意贴着她问。听闻声音,她先是惊了下,旋即摇摇头,拉开一步距离,「没看什么。」「还说没,那是什么?」他指着她目不转睛看着的兰。「它叫雪兰。」「喜欢它?」「嗯,因为它像我。」「哦!」他认真的看看她又看看兰,「的确,一样美。」「肤浅的解释。」她嗤之以鼻的顶了回去。「我肤浅?!那你的解释呢?」自知理亏在先,她的冷言冷语他是绝对可以接受的。「因为它傲气、不畏困境、懂得孤芳自赏。」不就是此刻的自己吗?她不能害怕、不能胆怯,只能更坚强,才不会被看轻。「昨晚我真的喝醉了,你怪我?」他用力将她拉到面前。琴眉却推开了他,「不怪,既然相公无心于我,怪又有何用?为何不直接面圣请求和离?」她清楚他心底有人,若强行在一起,即便她爱他,还是会痛苦。「和离?」他脸色骤变。「对,你考虑一下。」绕过他,她准备离开。「等等。」一个箭步,他挡住了她,「阿玛、额娘还在这里,你就说出这种话,不怕他们伤心?」「伤心?」她逸出冷笑,「若你担心这个,那就多余了,别以为阿玛、额娘不知情,我看得出来他们心底明白的。」「说到底你就是怨我昨夜未归?」「对,我是怨,既然你不喜欢我,又为何要娶我?既然不想娶我,何必要我来伺候你,你……你……」她有许多话想说,可没想到一说出口,语词反而变得七零八落,不但弄乱了她的意思,更混淆了她的心。「琴眉!」听她说出这样的话,他心中一喜。她会说得这般激动,只表明了一个理由,那就是她心底有他!「所以,就等阿玛、额娘离开后,你就进宫一趟,将我们的意思传达给皇上。」就以身分不适合,她知难而退为理由,这样还不行吗?「你太异想天开了。」双臂抱胸,他微笑地望着她。「不行吗?」「皇上赐婚岂是儿戏,就算你再不愿,也要跟我耗一辈子,听见没?」既已得知她的想法,他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现在只想逗逗她,寻个开心。「这……真的这么棘手?」这么说他要忍耐她一辈子,也跟着恨她一辈子了。「没错。唉,很棘手呢!」俯下身,他直盯着她含着雾气的双眸,「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开心?真的这么讨厌我?」「对,讨厌极了,非常讨厌。」说着,她眼泪都淌下了。为什么说违心之论的感觉如此痛楚,如此难以忍受?可为了不给他压力,她只好这么做。「既然如此,我昨晚喝醉你该开心才是,干嘛这么生气?」丞允笑意盎然地问。「这……我没生气,我开心极了!」晈着下唇,她震惊不已,连泪珠儿悬在眼角都不自觉。「开心?真的?」他欺近她一步。「当……当然……」「那么这是什么?」拇指轻轻一勾,泪珠儿化成水花在她眼前飞扬而趄。琴眉倒抽口冷气,怔怔地睇着他,凝声半晌,未语泪先流。「啧啧,怎么又哭了?」他轻轻将她揽进怀中,拍着她的肩,「难怪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怎能这么柔弱?」闻言,她哭得更凶。「别气、别气,今晚我一定准时回房。」原以为他这么说她会开心,可没想到她却猛地抬头瞪着他,「不用了,你永远都不必进房来!」「娘子!」「娘子什么?不必喊得这么亲热,这个称呼就留给别人吧。」不喊还好,这一喊更令她心痛了。使尽吃奶的力气将他一推,她便慌张地逃离园子,奔回了房间。丞允望着她那纤柔的背影,俊颜上流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既然已得知她的心,他就慢慢等待她自动投怀送抱了。新婚第一日,琴眉便随公婆前往贝帽山走走。贝帽山对琴眉而言是值得纪念的地方,听说在她出生之前,她父母是住在这儿,在她出生之后才搬到隔壁的华莲山,但她阿玛有时为了寻花,会带着她过来。她没想到毅王爷与福晋也知道这地方,不禁好奇问道:「贝帽山既非大山更非名山,为何阿玛、额娘也知道这儿?」福晋道:「是这样的,我曾祖父随先帝入关时,曾被敌军追杀,当时就躲到这座山上,被一猎户所救。从那时起,我们家族代代便敬那猎户为恩人、敬这座山为庇护山。」「原来有这段典故,那么恩人现今在何处?」她既已身为丞允之妻,是该知道这些。「可惜在上一代就断了后。」王爷接着又道:「而且在丞允十三岁,刚学会射技时,大冬天的便偷骑我的马,跟着几位阿哥去山上打算狩猎罕见的白狐。当时他年纪是最小的,骑技自然不佳,走了一段路后便脱离队伍,自个儿乱闯乱跑之下也来到了贝帽山,饥寒交迫下被一位善心人士所救,不但给了他吃的,还急治了他的风寒,所以对这地方我们有着浓浓的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