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卜凯这一番话也说得利索而且诚恳,隋糖也听得出来他没有说谎。当下觉得自己这一场气发得实在是不合适宜了些。想着杰辛还在手术室里呆着,分不清生死,自己倒还有功夫在这里跟卜凯瞎扯蛋,实在是不应该了些。松天那卜凯的衣襟,转身朝楼下狂奔而去。这一路越是着急,却越是不遂人心愿。那从16楼往下的电梯迟迟不上来,那电梯的按钮自己都按得快发烫了,那电梯的轿厢门才在自己面前打开来。火急火燎地奔到了手术室门前,那手术室门却大开着。冲了进去,手术台上哪里还有杰辛的身影。脑袋嗡地一声响,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拉住那位正在清扫的工作人员问道。“刚才在这里做手术的人呢?”那人也是一脸的懵。“不知道,刚才好像看见推出去了。”“推哪去了知道吗?”那人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推出去了几个字含义却相当烧脑,他究竟是没事了呢还是没事?心下比刚才还着急了。在医院地走廊里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见到医生护士就问,却也没有问出一个结果来。正自转着呢,猝不及防被一个戴着大口罩的男人给拉到了楼梯间。脑中警铃大作,莫不是人类发现了他们了?正要挣脱那人,却发现那人虽然身材不算高大,力道却相当大,怎么也挣脱不开。正要发彪之际,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叫,是我。”这声音的主人不是那白老伯还是谁,看不出来他倒是一个深藏不露之人。“老伯,杰辛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伯给截胡了。“我知道,他没事,我带你去见他。”好家伙,自己在那边心急如焚半天,原来一切尽是虚惊一场。医院停机坪上,老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艘民用的飞行器,比之前被她开报废的那辆要豪华,而且也大多了。昏迷不醒此时的杰辛正躺在那飞行器的后座上,整个人还处于昏迷状态。胸前那破碎的衣服间隐约可见缠着绷带。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杰辛,杰辛……”希望得到他的回应。老伯坐上了驾驶室,回身说道。“别担心,他只是麻药的劲还没有过去,暂时还没有反应。”发动引擎,飞行器即将离地。隋糖又想起什么来。“老伯,停下,杰辛的飞行器还在那边停着呢。”老伯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往前驶去。“这一次也是你们太大意了,出来混还是要警慎一些的好,他那艘飞行器不要也罢。”“可那上面应该是飞行记录的,不是给人类留下线索了吗?”“放心好了,我已经处理过了。”她想不通老伯的动作那么快,她也就是教训了那卜凯那么一点时间,老伯尽然能做那么多事情来。正想着,身后杰辛的那辆飞行器却自爆了。在停机坪怦地一声响,发出一团火焰,然后冒出一股黑烟。明白了,原来这处理的方式是如此的简单粗暴,只是可惜了杰辛那艘配置还不错的飞行器。老伯这辆飞行器虽然豪华,速度却是相当的蜗牛。在城市的空中道路上穿行,时而快,时而慢。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穿过了多少个街道。就跟钻入了迷宫似的,最后驶入了一个黑暗得不能再黑的地下停机坪里。老伯却是相当的谨慎,在那里换了一艘相对轻便的飞行器后。总算是驶出了那密集的城市,时速快当了好多。在云层上空也没有费多少时间,就落下了云头,降在了老伯所在的花园城市。老伯的小院清静自然,对于身受重伤的杰辛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养伤场所了。也不知道是千年后的麻药利害,还是杰辛的伤真的很重。整整一个白天都过去了,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隋糖一刻也不敢有懈怠,一直守在他的床边。白老伯简直是一个全能型的人才,晚饭过后,还拿出药箱给杰辛换了一次药,那包扎的手法,精密得不能再精密,作为一个女生都为之佩服。他一面包扎一面说道,杰辛的这伤也是惊险万分,还差那么半公分就到心脏位置了。心下顿觉得万幸中的大幸,也算是杰辛福大命大。也该是他吉人自有天相。在给老伯打下手的时候,隋糖发现杰辛的左胸处也有一个触目惊心的结了痂的伤疤。心中有了疑问,当然要问一问了。老伯却是见怪不怪,表情自然,像是在说一个和杰辛不相关的故事一般。“作为帝国的军人,受点伤也是再也正常不过的现象了。杰辛的这个伤疤有好些年了,那一次他差点在鬼门关前回不来了,还好他有着非于常人的毅力,在我这里整整躺了一个多月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当下就觉得这杰辛也真是铁人一枚,过得这也真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心中对他的好感徒然又增加了几分,只是对于两人那扑朔迷离的关系却仍然如雾里看花似的,摸不着,看不清楚。老伯换好药下楼去了,留下她一人在那边看着躺在那边一动也不动的杰辛,心中五味杂陈。他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算了,躺一躺也好,难得休息一回,好好让他歇一歇。下得楼来,老伯倒也很懂得享受生活,沏了一壶茶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茶杯拿在手上,望着墙角那一簇花丛,还真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意境来。走了过去,坐在了老伯的身边。老伯也不说话,随手给她斟了一杯茶。那滚烫的水冲泡在那茶杯里,顿时散发出一股清香,索绕在鼻翼之间。在那个氛围里,连带着自己也觉得不识人间烟火来。一杯清茶下去,倒底还是一个凡夫俗子。没有沉住气。“老伯,你和杰辛认识很久了吗?”老伯抿了一口茶。“算一算,还真挺久远了,差不多得有十五年了吧。第一次见到杰辛,他还是一个嘴上无毛的小伙子,但却有着一般人不同的少年老成,话不多,但做起事来却毫不含糊。”“他来这人类世界执行任务的次数多吗?次次都很危险吗?”“他来得确实很频繁,要说危险,我想他干的事十之都是有危险的,毕竟他要做的任务确实是不一般。好在他这个人胆大心细,身手也不凡,大多都能逢凶化吉。”听到这里的时候,隋糖的心里莫名的一惊。老伯说的大都,也并不是百分之百,即使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么他所从事的这份工作会随时要了他的命。心中波澜起伏,跟着慌乱了起来。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啦,被这杰辛搞得心神不宁,一片混沌。一颗心也被他给撩拨得不知所云,心下恨恨地想道。“杰辛,既然你心里一直忘记不了你的旧情人,为何要来招惹我?又是搞暧昧,又是挡子弹的。想不到看似木讷的你,搞起暧昧来却足足让人招架不住啊!”老伯不发一言,空留自己一人抿着茶,在那边胡思乱想。索性起身,还是去看一看那冤家吧!好像是上辈子欠他似的,自己顺着时光跑到千年就为了来还他感情债。夜色也是相当的沉静了,二楼那间阁楼里,隐隐的从窗外散进来一点点光亮。杰辛的那张脸在夜色中发着白光,因为失血的缘故,整张脸要比平时里更加惨白一些。长长的睫毛盖在深遂的眼窝处,紧闭的双唇,一点生机也没有。伸手在他鼻翼处探了探,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