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门外望去一眼,白鸳琢磨着是不是该在眉上再多描几笔,或是再画个斜红额黄什么,五颜六色地晃晕那姓郑的眼才好。否则若是被认出来了,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但屋外已传来了催促声,只得拿起画卷,硬着头皮往外走。想着那日污泥花了脸,散发披头的,与今日的形象大相径庭,不免也怀了几分侥幸。
旌竹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作弄她,竟还命她将画卷亲手递过去。
郑涧起先也未在意,待白鸳走得近了,面上不免也露了疑色,落在白鸳面上的视线一时忘了移开。毕竟那二百回合的手,也不是白交的。但要他百分百确定却也做不到,毕竟那日情形混乱。眼前的姑娘与那日的像又不似。
旌竹似这时才觉出不对来,上前自然而然地将白鸳一揽入怀中:&ldo;郑公子与鸳儿相熟?&rdo;
不待郑涧做答,一指便挑起了白鸳下颚,似是不解,&ldo;鸳儿何时与郑家公子相识的,为夫怎么一点也不知晓。嗯?&rdo;
白鸳只觉全身的鸡皮疙瘩一瞬间都奓起来了,勉强压制着,娇嗔地与他打情骂俏,&ldo;鸳儿才不认识什么郑家公子,鸳儿的眼里心里只容得下夫君一人。&rdo;
两人的一来一往让本就糊涂混乱的郑涧疑心渐消,看来不过是人有相似罢了。如此一来,不由为自己方才的失态羞赧,连连摆手,&ldo;夫人与在下旧友神似,实非有意冒犯,还请先生见谅。&rdo;
旌竹回转过头,打趣道:&ldo;我险些要以为,公子今日不是来求画,而是来求人的了。&rdo;
将郑涧闹了个大红脸。
将人送走后,白鸳从旌竹怀中挣脱,睨他一眼,欲言又止。这家伙,助她脱身是真,吃她豆腐似乎也是真,回回如此,让人不知是该怒还是该谢。
但耿耿于怀的只她一人,他似乎对方才的小插曲并不放在心上,那大方磊落的态度,令她也做不出来扭扭捏捏的样,只能狠瞪一眼一旁捂嘴偷笑的琥珀。末了也觉得奇怪,&ldo;那画卷是你事先便准备好的,你早便有意赠画?&rdo;
旌竹闻言略一颔首,好不无奈地表示道:&ldo;为了生活,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啊,且如今又多了一张嘴要养活。何况乎郑府可是沐阳城首富~&rdo;最末一句,意味不言而喻。
但白鸳听了反倒糊涂,&ldo;既然如此,一开始答应便好。&rdo;干嘛非得让人几次三番地顺道拜访?
旌竹笑得好不开心,一脸高深莫测地挑眉道:&ldo;这你就不懂了吧?&rdo;
于是白鸳悄悄扯来了琥珀打听,&ldo;怎么听着,你家主子那么缺钱花?&rdo;不应该呀。
对此小琥珀似也颇有怨言,&ldo;生活不易,主子又爱耍脾气,别看主子外表光鲜亮丽,其实账簿上早就是赤字了。不然主子也不会接受唐堡主的邀约入住。&rdo;
白鸳诧异,&ldo;都说第一画师的画有价无市,千金难求。&rdo;不是该有一座大金库才对的么?
琥珀耸耸肩,&ldo;话虽如此,可看不顺眼的家伙,主子一向不乐意将画给出去。&rdo;末了,补充一句,&ldo;真没几个人是主子看得上眼,又家财万贯的。&rdo;
&ldo;这么说来,郑家倒是入了你家主子的眼?&rdo;
&ldo;不见得。&rdo;琥珀摇了摇脑袋,也是意外,随即嘿嘿又笑:&ldo;我看主子是怕怠慢了小鸳姐,这才转了性,急着攒银子。&rdo;
&ldo;你这么揭你家主子的短,你家主子知不知道?&rdo;白鸳拿手指头弹他脑门,把过河拆桥诠释得淋漓尽致,&ldo;人说卖主求荣,小琥珀,你求的是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