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桥的心越发疼起来,抱紧实了她,在她耳边轻轻讲:“日子不能从头开始过,相信哥哥以后会对你更好,把我妈欠你的都给你补回来。”
这话真好听啊。悦颜笑了下,嘴角轻扯,眼底却是淡然无波。
很快近了高志明手术的日子,天跟着热起来,像个大蒸笼,悦颜也一天一天变得心神不宁,总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直到高志明手术前一天,家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是银行的催贷人员,沈馨儿将他们迎进门口,悬在悦颜心头的另一只靴子才彻底掉了下去。
那群人中有男有女,年纪都不上四十,非常年轻,打扮得也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凶神恶煞,不泼油漆,也不堵门骂脏话。他们穿着银行统一的制服,衬衣干净挺括,态度也温和有礼。
把质押协议、借款合同等文件一一摊在茶几上,当中一个看起来像小组长的男人表明了此行的目的。
悦颜浑浑噩噩地坐在一边听。
作为一个金融系大二的大学生,上了两年的专业课,可悦颜发现从他嘴里冒出来的专有名词、法律条款,她竟然一个字都听不懂,李惠芬白着张脸坐一边,全程都是沈馨儿在跟对方交涉:“……您是说,我爸爸把一期厂房抵押给银行用于贷款,如果无力按期还贷,作为抵押物的厂房就要被挂到网上拍卖了,对吗?”
“可以这么说。如果银行与借款人协商无果,并且在履行期未履行法院判决,法院也会依法查询贷款人名下的房产、车辆、证券等。”
悦颜一脸茫然:“爸爸从来没跟我们说过啊。”
男人笑了,大概听惯了这种蹩脚的托词,抽出一叠文件,翻到签字那页,手指点到处,沈馨儿的目光跟了过去。
看清后,她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送走了银行工作人员,沈馨儿安慰悦颜几句,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安慰是如此苍白无力,但人总习惯在绝境时抓住稻草作为一线生机。
她们把生机都寄托在了高志明身上。
“等爸爸病好了就好了。”
悦颜在心里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是的,等爸爸病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他一直都是他们的依靠,从来都是。
各怀心思的相对沉默间,悦颜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医院打来的。
她猛地坐起。
沈馨儿心提起,看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