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人踩在脚下,还是被一个自己一直瞧不上的女子踩在脚下,这种羞辱感简直比让宣元辰死还要难受。
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不过是一个无能者的狂怒罢了。
“蠢货,这件事太子表面看似得利最大,可父皇对其的猜忌之心也将空前强盛。他不像你一般是个蠢才,如今他更需要有你我同他三足鼎立互相牵制,如此,他才能安心发展自己的人手。如今除了你,又让本王从朝堂之上暂时抽身,看似暂时增长了他的势力,可长久下去,父皇的疑心和猜忌终有一天会将他压垮。这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居然到如今还在怀疑太子,宣元辰的脑子怕真是让自己那夜磕坏了,瞧着不是很好使的模样。
“不是宣元景,那,那会是谁……宣元曦?不,不可能啊。他年纪尚小,且他母妃不过是个暖床侍妾出身,家世半点儿也无,有什么资格同我斗,同宣元景斗?”
“暖床侍妾?”
宣明曜对宣元辰直到此时还自恃身份的傲慢当真是“佩服”了。
“放在男人身上就是一句不以出身论英雄,怎么到了女子身上侍妾身份就成了卑贱?宣元辰,你可别忘了,宣元曦他的母妃,是四妃之一的贤妃,不管她品性如何,贤妃的位份可实打实比你的母妃高。且就算宣元曦外家再寒微,他是父皇的儿子,姓的是宣,是大雍皇子。你凭什么说他没资格和你斗?若真要以外家家世来论?秦家难道是什么高门显贵吗?难道你有资格同太子,同本王斗吗?”
拿身份踩别人,就得当心被别人也用身份踩回来。
况且,都是皇家子嗣,除了身带异族血脉这等朝臣宗亲不允准的情况,谁登上那个位置的机会,其实都是一样的。
又哪里来的谁看不起谁呢?
宣元辰被气得胸口闷痛,几欲吐血,却偏偏一句话都反驳不回来。
最后,他只能低声道。
“所以你觉得是宣元曦?好,是他也好。除了一个我,还有一个宣元曦,也不算让太子这条路走得太顺畅。”
宣元辰如今已经不在乎是谁了。
就算真查出真相,他也不可能重回礼王之位了。
父皇既然让自己担下了恩济庄的事,那无论后续事情出现何等转变,自己头上的罪名是不可能改变了的。
他对父皇这点子了解还是有的。
宣明曜今日来,可不是只为了讥讽他的。
“本王问你,长喜的身家背景你可知道详细的?”
元颖如今已经去查了,可大抵是为了送进宫去伺候宣元辰的缘故,秦家之前对长喜的身份遮掩过,加上距今已经几年光景,查起来并不容易。
所以,若能从宣元辰口中问出什么,是最好的。
“我为何要告诉你?”
宣元辰冷笑一声,并不打算如宣明曜的意。
左右他已经这般田地了,能够给太子和宣明曜多添一份堵,他何乐而不为。
“因为,本王可以保全你一条性命。”
收回脚,宣明曜俯身直直盯着宣元辰那双充血混沌的眸子。
她的语气是那般轻柔,可话里的内容却带着刀子一般的锋利。
“你不会以为,你能活着到燕山行宫吧?”
要他死的人,可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