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宾,AK47,HK416……
闻尔:“……”
“操,霍临瑞疯了吗?……我只是说要一只手枪以防万一。”
雇佣兵们摊摊手,表示,不晓得,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赶紧带走。”闻尔心累地冲领头的大汉挥挥手。
霍临瑞对他弟弟的要求一般只有两个路径:满足和加码满足。
闻尔吐了口气,从车里留下的几把□□里挑了一把扔在了自己挎包里。
W酒店遭袭,接着是首都大学的爆炸,然后是提前半天的爆料……闻尔轻皱了下眉,觉得吕文维和她的同伴处境危险。
吕文维再度回到游行的那条主道时,场面极度混乱。为数不多的军警和前赴后继的民众乱作了一锅粥,两边都有鲜血横流的受伤者,高音喇叭不断发出警示,浓烈的催泪瓦斯驱散了部分人群,然而愤怒和忍耐了太久的民众却后浪推前浪般涌向广场。
高压水枪和火油瓶在半空相遇,烈火烹油一般地鼓噪着人们的情绪,歌声、哭声、喊叫声不绝于耳。
这简直是吕文维从业生涯以来看过最可怕的游行。似乎这座城市所有还有手有脚,能吃饱饭,不至于饿死的人都上街了。
不知从人群的哪个方向先起了头,那是M先生的歌,一首摇滚乐。充满反抗意味的歌词激起了人们更高昂的情绪,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挥舞着拳头。
吕文维此时开始有些担忧,不知道这场运动最终会以多少死伤而告终。从新闻伦理上讲,她作为非参战国的记者,应当保持绝对中立,但身而为人,心里的天平已经倒向了弱者。
此时的S国让吕文维想起百年前的中国。政府腐败,军阀割据,列强入侵……这里的情况还更为复杂。
特殊的地理和资源,有时是恩赐,有时是灾难。犹如浩瀚悠远的古文明,有时是瑰宝,有时是负累。
闻尔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是终于找上门来的Marcus。
闻尔把电话按掉,迅速回了条信息,“抱歉我有万分重要的私事需要处理。我会尽快赶回来参加你们的party。”
悍马里物资齐备,防护工具,饮用水,干粮……比吕文维的百宝箱还多啦A梦。闻尔在里面翻了翻,套上防弹衣,拉上护目镜,背上挎包,朝一条街区外走。
☆、开枪了
他虽然没打算让自己陷入麻烦,也看得出来吕文维并不喜欢他跟着,但刚才亲眼见了她可能遇到的危险,又还是觉得无法置身事外。
保护欲这一种东西,好像是雄性本能。
吕文维沿路拍下愤怒、恐慌、涕泪横流、却仍然不肯离开的一张张脸庞。在绝境中挣扎了许久的人们,爆发起来的时刻如灼热的岩浆难以浇熄。
突然间,吕文维一个踉跄,差点整个人正面朝下摔在地上,她艰难地找回平衡,咬着牙把崴到的脚踝别回来,转头发现就在她身旁,十来个示威民众正包围起两个警察。情绪冲动的几个人揪着警察的头发,扒开他们的制服,厮打在一起。
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鼻子被打出了血,愤怒的民众在警告的枪声之下十分淡定,似乎习以为常。吕文维将镜头对准了遭到民众围攻的警察。
砰!砰!
吕文维的镜头里,两个男人应声而倒,鲜红的血流如注般喷出。
开枪了!人群里有人喊起来。
受了伤的男人倒在地上抽搐着,但人们对此司空见惯,有人拿出铁棍朝倒下的警察砸过去。
吕文维的背心上有巨大的“Press”字样,理论上来说任何一方力量都应该避免伤害记者,但理论毕竟是理论,每年在战场受伤或丧命的记者都不少。
混乱之中,吕文维的相机带被人拽住。她将相机扣在手里,尚未开口,就听到一阵咆哮。
“你应该去拍那些腐败的官员,那些瓜分利益的侵略者,那些手上沾着无数条人命的政治家!”
吕文维看着拽着相机带勒住自己脖子的男人,他满脸通红,青筋暴起,瘦削的下巴崩起,是一副怒气冲头无法恢复理智的样子。
吕文维并不想让他更加愤怒,知道俗世的任何逻辑在此刻都是无力的,她朝男人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我会的。我会的。”
男人的神色僵住了片刻,刀锋一样的下颚突然崩不住了,他充满血丝的眼睛顷刻间充满了泪,然后毫无预兆地嚎啕痛哭起来。他无力地松开手,跪坐在地。
吕文维在那一刻按下了快门。倾听和表达,对眼前的他来说,也许和面包与水一样重要。
在国内,或者在国际上的大部分场合下,文字、摄影和摄像记者各有各的分工,但在战地,很多情况下,需要一人担起这些职责。在I国时,吕文维曾经做过许多次给电视台的新闻连线,从架机位到写稿到出镜一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