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有事过会儿再谈。”尚风悦撇撇嘴,“时间不多了。”
“尚先生,”公孙策仿佛下定决心道,“非得小昭不可么?我……”
“先生不可!”尚风悦还未出口,展昭急忙打断公孙策的话,“这是展昭理应为玉堂做的。”
“但是你……”
“够了!”尚风悦冷笑,“你一文弱书生能做什么?”满意的看到公孙策瞬间苍白了脸,“卢方年纪太大,而且内力太低,其他几个人也强不到哪里去,你们之中只有展昭有这个能力,不找他找谁?这是他应该支付的代价。”看到展昭走到公孙策身边温柔的安慰他,只觉心头刺刺的疼,“如果你们现在反悔了,可以带着白玉堂走。只不过,一月之后,白玉堂必亡!”
展昭静静的抬头,坚定的说道:“展昭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后悔。请前辈救救玉堂!”话是说给尚风悦的,可眼睛没有离开过公孙策的脸,“先生……”
看到展昭乞求的样子,公孙策长叹一声,艰难地点头道:“方才是公孙策失言,请尚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尚风悦冷然甩袖,转身就走,二人急忙跟上。出得浴室,推开隔壁屋子的门,房内药味更浓,想是医仙平日制药之处。示意展昭躺在屋内一张躺椅之上,尚风悦丢给公孙策几根结实的宽布条,转身寻找所需工具。
“这是……”公孙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敢相信。
“绑住他,”尚风悦头也不回的继续准备工作,“接下来他会非常痛苦,你也不想他伤到自己吧。”
“这……”公孙策几乎要滴下泪来,手上一暖,低头对上了展昭温和的笑脸:“展昭没事,先生动手吧。”
无言,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好抖着手将展昭束缚在躺椅之上,小心注意在阻止行动的同时不会造成血流不畅。待尚风悦回过身来的时候,展昭神态安详,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疼痛而是安眠一般。尚风悦思索了一下,拿过两条宽布带束缚住展昭的双肩,再将一枚药丸送入他口内:“公孙先生,烦你用金针护住他的各大脏器。”
公孙策闻言解开展昭的衣襟,露出胸膛开始施针,一十八枚金针一一入穴,他的额上滴下汗来。尚风悦静静的站在一边,心中竟有一丝不忍:展昭的胸膛之上伤痕累累,重重叠叠,有的颜色已经淡的几乎看不出来,应该是以前受的旧伤;有的鲜艳红嫩,一看就是不久之前冲霄楼造成的,虽然在自己的灵药浸泡之下已经收口,但那鲜红的颜色揭示了并未痊愈的事实。
不一会儿,公孙策便结束了他的工作,悄悄坐在一边。尚风悦点点头,伸手避开那些金针在展昭心口处按压了一会儿,看着展昭的眼睛说道:“展昭,接下来会很疼,但你要尽量放松自己,白玉堂能否得救就看你的了。”
展昭嘴角微翘,信任的看着医仙:“有劳前辈了。”
第十章以毒攻毒
尚风悦一笑,眼中竟是少有的温和,紧接着他手中银光一闪,竟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银色小刀,他飞速的用小刀在展昭心口处切开了一个十字伤口,血,立刻涌了出来。伤口不大,但却很深,绽开的皮肉之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白色的骨头。“啊!”展昭没有出声,倒是一边的公孙策低声惊呼了一声。
不受干扰,尚风悦迅速挑开放在一旁的小磁钵,用一双银质的筷子夹起一根似乎还在扭动的根状物放入伤口之中。那东西一接触伤口就仿佛有生命一般钻了进去,展昭立时惨白了一张脸,死死咬住下唇。原本大量涌出的鲜血流速渐渐减缓,尚风悦行针飞快,不一会儿就用羊肠细线将伤口缝合,再撒上一把止血的药粉。当他停手的时候,只觉得背后冰凉一片,原来,他也是这么紧张……
看到展昭咬住的嘴唇已经渗出血来,尚风悦用力捏开他紧咬的牙关,塞入一条干净的锦帕:“放松,你身体绷得太紧会影响‘舍心藤’生长,痛就叫出来,不要硬撑。”
舍心藤,药王谷至宝,似毒非毒,似蛊非蛊,相传有可解百毒、起死回生之效。然而,了解的人也都知道,未经炼制的舍心藤其实是一种“刑草”,让人饱受折磨,生不如死。不过,只要有人愿意以心为土,以血为肥,服用特定的药物就能将这舍心藤炼制成相应的救命灵药,这便是舍心藤以毒养血,以血炼药的功效。
白玉堂身中“无常”,本该三日而亡,但他在卢夫人和公孙策的救治之下足足撑了半月,这既为他人救治赢得了时间,也增添了不少的麻烦。“无常”之毒,天下少有,因为它会依据中毒者的体质产生不同的药性,解药更是难以找寻,而且卢夫人他们的长期压制又使得毒性缠绵脏腑,非单纯换血可解。尚风悦思来想去,觉得唯有用舍心藤炼药一法可救,炼什么解药就要血中带什么毒,所以在白玉堂即将毒发的前一刻他将毒血过了一半到展昭体内,一来可以减缓白玉堂毒发,二来也是让展昭的身体适应“无常”的毒性,为将来炼药做准备。然后,再依据白玉堂原本应该毒发的顺序服用能产生类似效果的剧毒催化舍心藤药变,最后一层层的解毒。
想到这里,尚风悦忍不住看了展昭一眼,眼中有一丝怜悯。行医这么久,也多次使用舍心藤,但他还没有见过熬过炼药过程的人,因为炼药的速度比不过他们生命消耗的速度……展昭能成为这第一个炼药成功的人吗?这颗为白玉堂所舍的心能够得到回报吗?尚风悦不知道,但他隐隐觉得,展昭,能够成功!而且,为了那个人,为了那个可能,他尚风悦也要白玉堂活!所以,展昭,千万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