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秦挣了挣,没挣开,他扭着肩不满的道:“放开,放开我,我又不是三岁稚儿,又不是没看到过,比这还惨的我都见过,他这点伤小菜一碟。”虽然看到心里难受,但是不看他更难受。
千微君道:“他不是别人。你看他伤得那么重,自己心都疼死了,再看他上药的过程,你会受不了的。”他曾经年轻过,曾经也经受过这种锥心之疼,要不是林本纲一直捂着他的眼,说不定他就丢人的哭出来了。
梁非秦突然安静下来,他冷静的道:“没什么受不了的。”一个扭肩,从千微君手下溜出来,径直蹿入内室,扒在床榻前的床柱上,探头看医者给罗杨上药。
林本纲正扶着罗杨,让医者把他身上的染血的绷带弄下来,看见了探头探脑的梁非秦,他虽然听到了千微君跟梁非秦说的话,但本性使然,他是还忍不住劝道:“冬素,你不该看这些,出去吧。”
梁非秦反问道:“慎林师叔,你觉得我没良心吗?”
林本纲被他问的一愣,下意思的回答道:“怎会。冬素虽然骄横跋扈了些,但心地不坏,是个好孩子。”
梁非秦忽略掉他的骄横跋扈,重点放在了他的好孩子身上。他说道:“所以,一个好孩子怎能遇到点困难就退缩,一个好孩子更该迎难而上,不惧困难艰险。是不是这个理,慎林师叔。”
林本纲道:“这不一样。”
梁非秦道:“哪里不一样?”眼睛盯着褪去绷带的后背,心疼的道:“一定很疼。”他伤个手都疼的要死,更何况罗杨身上这种深可见骨有蔓延至整个后背的伤,一定很疼。
林本纲道:“这种伤虽然严重,但他并不是第一次受到。”啸亭司的训练有多苦,他是知道的。疼痛与疲累常常伴与身侧,但却不许他们露出来一丝一毫。
“不是第一次?还有那次,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梁非秦明显有些慌神,手指抠进床柱里也不自知。
林本纲沉默了一会后,才道:“啸亭司的事你确实不会知道,也不该知道。冬素,别问了,这是不能说的事,请不要再问了。”
梁非秦的目光转到一旁兑温水的薄言身上,薄言对上他的目光也不虚,他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们啸亭司的秘事,金丹以下不能告知。三公子,若是你感兴趣,就早日结丹吧。”
梁非秦心情正不好呢,闻言立刻怼了过去,他冷冷一笑,道:“你说结丹说的这般容易,怎地,你也结丹了。”他也想早日结丹啊,但一没时间二没实力,只能暂且搁浅罢了。
“没有啊!结丹哪有那么容易,我们那一年一百人也只有罗杨一个人结丹了,其他的遥遥无期。”薄言叹息着摇摇头,适时的递上医者所需的物品。
梁非秦嘲讽道:“只有你遥遥无期吧。小山主的护卫乐之遥不是快破入金丹了吗?还有那谁年涂涂是吧,她不也快了。只要顺利出关,我们松河沿又会再添两名金丹真人。”他们松河沿金丹真人不缺,但是元婴老祖、大乘君上和化神尊上的人数真是惨不忍睹,少之又少啊!他们的山主年年盼着,却又年年的失望。好不容易得来个元婴,偏又是护卫出身。为了松河沿上下的自尊心,不得不隐瞒,那是呕的山主天天说头疼手疼腿疼,总之那那都疼。
“遥遥和涂涂他们俩,难呀!”薄言叹息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梁非秦急道:“你倒是说啊!”
“他不能说。都是同一年的,说出来,他脸上无光不说,连同那一年的都脸面上无光。”林本纲道:“冬素,你该知道同气连枝一脉相承的道理。一人丢脸,上下遭殃。薄言他不说,也是为了不脏着你的耳朵,是为了你好。”这事不光彩,所以山主压了下来,让这则事宜只有小范围的知道。他会知道也是因为他受命解决后续才会知晓的,这事他都不敢告诉千微君,就是生怕这糟心的事气着他了。
千微君从外室走进来,他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专心给罗杨上药才是正事。”
“明明是薄言的错。说一半藏一半,太不道德了。”梁非秦气哼哼的把头扭到一边,微红的眼眶透露出他的真心。
千微君用灵力拉来一张凳子,把梁非秦按到凳子上。状似无意的道:“本纲,还记得我以前见你受伤时的样子吗?”
林本纲迟疑了一下,道:“您是说十六岁时?还是十七岁,或者十八岁?”
一年一次,长辈们还真会玩。梁非秦低头,默默的想:幸好他还算安分,只爱在烟花风月之地流连,而不是一再的涉足险境。
千微君微笑道:“我没让你揭我的黑历史。”没见到他们俩差点笑出来的嘴脸嘛,这说了出来,他还怎么摆长辈的架子,管教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