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非秦眼睛一亮,他笑道:“慎林师叔也来了,他不是在北江吗?”他一向很喜欢温和的人,小时候没少缠着林本纲让他教他写字,林本纲也不恼,每次都有求必应,待他也是极好的。
千微君道:“北江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理清的,他将北江暂且交与他人代管了。遗迹之行百年一遇,他不放心,过来看看,等遗迹开启后他再回去。”
梁非秦促狭的笑道:“慎林师叔不放心,他不放心什么啊?这里可是有您千微君在坐镇的。”
“正是因为有我坐镇,他才不放心的。”千微君抬手敲了敲梁非秦的额头,继续说道:“他呀,担心你们这些小皮猴给我惹麻烦。”
梁非秦道:“哪有。我们都很乖的。”遂有小声的嘟哝道:“明明是慎林师叔想您了,借口来看看您。”
千微君再敲一记,他笑道:“你慎林师叔想我了,何时找过借口,都是直接来见我的。”他们从小相识,从血缘上他们不是亲兄弟,但从感情上他们可是比亲兄弟还亲的主仆关系。松河沿从二代至今,除了个别个,其余的主人与护卫个个感情都是很好的,就像他与林本纲、山主与清之弄之间一样感情比亲兄弟还好。
千微君语重心长的道:“你呀,就不能坦诚些,既然离不开罗杨,你和他直说便是,何必老和他摆脸子呢。”昨日早晨,他带罗杨离开时看的分明,明明不乐意,但就是不说。
梁非秦气急,他高声道:“我哪里离开不开他。他以为他是谁啊,本公子离了他还活不了不成。”又不顾尊卑大小的气狠狠的瞪了一眼千微君。
千微君笑道:“他是你的护卫,同你从小长到大。四季轮转,日升月落,春日的风,夏日的雨,秋日的阳光,冬天的落雪,他都陪着你体验过。父母、兄弟姊妹不能陪你做的,他都陪着你。你说他是你的谁?你说他重不重要。生命的起始中,他始终陪在身侧,这份陪伴不是以后你功成名就带来的满足,或者誉满天下带来的得意所能比拟的。他是开始,是你生命中第一缕的光。他能陪着你走过懵懂无知的幼年,亦能陪着你度过豪气冲云的青少年,还能在你举目四望,不知路途时帮你一把。”若是当年没有林本纲的拉扯,他恐怕早已化作一抷黄土了,哪有现在的风光呢。
梁非秦被千微君说的一阵无言,半响他才沉默中挤出一句:“多谢千微君的教诲。”
千微君道:“别光记得谢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有好处的,对吧?本纲。”他回首对伫立在门口处的人微微一笑。
“公子说得对。”林本纲温和的看着千微君,展颜一笑温润如玉。
☆、第57章
徐徐的春风,和熙的阳光都抵不过林本纲的温和的一笑,他站在晦暗的室外却远比站在室内引人注目的多了。
梁非秦率先打招呼道:“慎林师叔,好久不见,你来了。”
林本纲柔柔的一笑,道:“你也好久不见,都长大了呢。”他步入室内,摆手拒绝掉薄言要给他搬凳子的举动,温和的道:“我坐不了,一会还要出去呢。”
千微君从床榻上坐回到凳子上,闻言好奇的问道:“你才刚来,要去哪去?”
林本纲道:“去找一找德祐他们。”
千微君道:“是该找一找他们,但是他们问你些什么,你也别全说了,还是藏一些为好。”
梁非秦薄言莫名,都好奇的望着他们,希望他们给解一解疑惑,哪想得到,他们俩连看一看他们都没有,只是相互对视着,说着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梁非秦与薄言对视一眼,便各干各的了。梁非秦依旧握着罗杨的手,盯着罗杨不放,而薄言则将视线移到了糊窗户用的绿影纱上面去了,他闲极无聊的用目光描慕着纱上的竹叶纹,一笔一划勾勒的极为认真。等薄言描完了一扇窗后,转头一看,千微君与林本纲还在黏黏腻腻在说话。
他回想了一下他平素与自家大公子的相处,觉得挺正常的,便放心了。虽然主人与护卫的感情好是好事,但他也不想好到他们这份上,他实在是觉得有些酸牙与腻歪。
这时,薄言听到千微君对林本纲道:“正好凑巧,你便搭把手吧。”他凝神一听,便知是何事了。
又到上药的时间了呀!薄言整整衣袖,出门要来一桶热水一桶凉水,放到罗杨的床榻前,准备帮医者给罗杨上药。
千微君一手把住梁非秦,把他拉到屏风外的罗汉床上坐下,说道:“你帮不了忙,就别往前凑了,给我老老实实在这里坐着,省的吓到你。”他担心梁非秦看多了,对心里有妨碍,遂把他拉出来,不让他看罗杨上药的过程中如何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