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苏是辛盛华的庶女,虽有无双容貌却寂寂无名。家里母亲姐妹出门聚会也不会带上她,生怕辛苏这张脸把自己比了下去,也怕哪家权贵看上了她。
主母面慈心狠,养着一个死了姨娘的庶女就像养条狗一样,给吃给喝不过是想着拿她讨巧媚上。
在进了教坊情况可就完全倒了个个儿,越是名门贵女受到的折辱越下流不堪。从五品庶女的名头反倒让辛苏有个喘气的机会。
陈右安想起第一次见到辛苏的场景。那会儿他吃多了酒,在众多侍女里随手点了她进屋侍奉。
他原本也不想做什么,可和她对视的瞬间却掉入无边清渊。有个声音叫嚣着要了她,陈右安伸手把人拽上了榻。
那一晚灯长夜短,老木床吱嘎摇晃,透过层层叠叠的帐子窥见一双人影交叠缠绵。女子低低的哭求声,男子的喘息声,全都混成一片,不堪入耳。
第二日他醒得早,床铺上污浊混乱,辛苏蜷缩成一团靠在墙角,玉一样的肌肤上都是他掐出吮出的红痕。陈右安仔细回忆了昨晚的一切,确定自己没中招。
陈右安是伪君子,真小人。心思七曲八拐还得用匣子装装好拿大铜锁锁上。他谨慎惯了,如此放纵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看着还在昏睡的人,陈右安拿被子裹好带回了府里,左右不过多一个姨娘而已,他还养的起。后来又怕罪臣之女的身份惹事,陈右安私下给她改了户籍,当作良家女纳了进来。
就这样,辛苏安分守己在后院陪了他四年,直到他和镇国公府定了亲,被人害死。
陈右安抱着她的手越收越紧,辛苏承受不住轻唤他:“大人。”
陈右安松了手,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在车上好生坐着,莫要下来。”
陈右安跳下马车把门帘挂好,解开马身上的笼头,挥手一剑砍下马首。
温热的血四处飞溅,马身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扬起大片灰尘。
陈右安淡淡的收回剑,似青峰玉骨般挺立,泰山崩而色不变。仿佛刚才不是杀生,而是饮酒品酩。
大庆在一旁腿抖得几乎站不住,陈右安看着他说:“把那匹马套上,启程回府。”
大庆忙不迭去牵马,口中叠叠称是。
陈右安长腿一跨上了马车,扯了她抱在怀里。
马车徐徐前进,臂弯里的人恬静安然。陈右安弯腰将脸贴在她发上,冰冰凉的顺滑感。心里缺了几十年的一角终于被补齐,他不由自主地轻声叹喟着,感觉浑身都是暖的,再也不是以前冰冷刺骨的疼痛。
辛苏只是温顺地贴着他,随他摆弄。她习惯了受人支配,儿时主母让做什么便做什么,现在陈右安要她如何她便如何。反正没得选的,她习惯了。
辛苏弯起眼睛笑了一笑,美得像冰里花,天上月,虚幻却也精致,仿佛稍稍触碰就碎了去。
陈右安平安把她带回了府里,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路陪着她到逸春阁,陈右安遣手下秘密去请大夫过府。
辛苏倚在床榻边低头不语,想不通他是如何知晓的。她用细白的手指勾住帷帐上的流苏作弄了一阵,微微抬着脸看那流苏晃荡。
她的面容拢在窗口透过的阳光下,很美,又有几分稚气。
陈右安走过去解开了缠绕在她手上的流苏,纤白的手指上被勒出几道红痕,像玉裂开的缝隙。
陈右安的心不禁抖了抖,抬头看着她,将她脸边的碎发别在耳后,笑说:“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
辛苏只是笑,并不答话。
她做什么都是温婉柔顺的,动也好,静也罢,哪怕是哭,都能哭的合人心意,让人觉得妥帖,哭得直接戳在陈右安心坎儿里。
手下领着大夫急匆匆赶来,陈右安挥手免了他的礼。
大夫依照陈右安的意思给辛苏看诊,细细摸了两回脉都是一个样。他身上止不住的发汗,觉得自己知道了了不得的秘辛。
据他所知少师与那镇国公府二小姐的大喜之日可就一月之距了,眼前的姑娘看打扮应该是位姨娘。主母还未进门就怀了孩子,真是遭罪啊。
若是女孩儿还好,生个男孩儿可就是少师的长子。自己家女儿刚嫁过去就搞出个庶长子,到时候镇国公府焉能不怒?
陈右安顾不上探究大夫眼里的深意,单刀直入道:“这孩子多久了?”
“回大人,胎儿摸约两个月大。”
两个月大,那就是说还有八个月他的孩儿便要降生了!陈右安狂喜不已,“好好好!那真是太好了!”
陈右安把准备好的银票放到大夫手里,眼神锐利,像出鞘的刀,他看着大夫一字一句道:“今日是本官身体不适招你前来,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