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云织帮她解开了幻术,陪她一路回到了紫微峰,顺道在紫微殿喝了杯茶。
朔八见云织来了,高兴得一直抱着她的小腿来回擦脸,殊不知竟最后给她擦了一裙子的狐狸毛。知道的是它对云织爱慕不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动物的退毛季节,它在这疯狂借腿磋毛呢!
实际上在整个寻苍山里,它最喜欢的人除了前主人宋漆和现主人水夏外,就是这温温柔柔的云织大师姐了!它心里一直有着自己的小盘算,要是当初宋漆那家伙没把自己送给水夏,那送给云织养的话也是极好极好的。
对于此刻的云织来讲,虽然自己的腿很重,但一见它这么的喜欢,便浑当是一件活体毛腿裤了,由它去了。她一边摸着它的头一边又放下了茶托,慢道:“本来还奇怪呢,怎么最近在绿萼峰见不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下山去了,现在才知,竟是搬到了这紫微峰的缘故。”
水夏笑而不语。
云织放眼望去,看到了大殿里各处撒乱着的宣纸,上面琳琅满目的风景四时图画的竟是这紫微峰的各个角度、各个时辰,不禁也赞叹了起来:“我呢,是不怎么懂画的,但也能看得出这些都是些难得的佳作,真好,一幅幅的,想不到,你画画的功夫竟然这么好……”
“过奖了。”
云织睁大了眼睛:“原来宋师弟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搬来这里学画画了?”
水夏轻轻一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跟对待宋漆时一样默认了她的说法。
“不过一提到我这师弟呢……”云织的思绪又蔓延了开来,“其实,他小时候是很腼腆、很不善言辞的,经常见到他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自顾自地一个人呆着。可能是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把,所以从小就没有那种情感的共鸣能力,不喜欢与人接触,更不喜欢社交。有时候一旦找不到他了就会发现,啊,原来他在那上谷峰上待着呢!”
水夏一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他为何也老去那的原因。
“知道为何他的表字叫‘子矜’吗?”
水夏摇头,但又恍惚明白了什么。
“矜,矜持的矜。”云织道,“你别看他现在能说能笑的,事实上,他在近乎十岁前都没有说一句话呢!”
“真的?”
“是啊。”云织感慨了起来,“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哑巴,不会说话。所以等到拜了褚师姑为师后,师姑就赐了这个表字给他。”
“竟是这样的……”
“嗯。”云织继续道,“也可能是天生不怎么通人性吧,以至于他修了感念术后才渐渐有了些世俗的感觉。当然了,他也慢慢融入了寻苍门这个大家庭,有了师父,有了同门,也就把心房给打开了。还有,之前他一直喜欢玩六子联方解闷的,拆拆合合的,所以就干脆拿那玩意儿做起了幻器来修炼,连他的感念术都是。这是他第一次的改变,那你猜,他的第二次改变是什么时候?”
“什么?”
云织嫣然一笑,没有直接就着刚才的话题讲,而是略微带了点话外之意:“可能这种高冷而神秘的人总是格外引人注意吧!尤其是女孩子。”
水夏一愣,低下了头去。
云织的眼睛渐渐地眯成了一弯月亮:“不论是被现在平师叔关禁闭的赵离赵师妹,比他大了几岁了的浦师妹、银师妹,还有那个致知楼的守楼人阿穆,都喜欢粘着他,老时不时地跟我这来打听他的动静。不过……也不见他对谁格外上心过,除了……”
水夏没怎么上心她这里的话。
“除了你。”
水夏又是一愣,抬起了头来,看见云织端起了茶杯并借着饮茶的功夫悄默瞄起了自己,突然感到了有些不自在:“呃……这……这,这可能是……是宋漆他见我可怜,所以才多有照拂吧!”
“呵呵,也许是吧。”云织点了点头,盈盈笑道,“其实仔细想想呢,他对所有的女孩子似乎都挺好的,就比如这赵离师妹。只是印象中赵师妹缠着他的情况比较多,并不像现在,是他老缠着你。”
水夏尴尬一笑,转过了头去。
就在此时,轰隆的一声钟鸣响遏行云,如千斤之重砸到了紫微殿上,同时又给这寻苍山赋予了一份惊蛰般的春动。未久,就又荡来了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不好!”云织不小心撒了些残余的茶水,“匪我大钟四声长鸣,看来是门中有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