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俨挑眉,调头转了个弯,将车子开出校园。正是日落西斜时分,晕黄的柔光不停地从窗外跳跃而过,开进市中心,华灯初上,照出一片繁华景象。半个小时后,抵达a市某知名会所,阮眠任男人牵着自己走进包间,也无心去留意周围的摆设,拿起一杯茶水喝了起来。齐俨坐在她对面,耐心地等着。&ldo;我……&rdo;茶水滋润了喉咙,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清润,但还是带着不自觉的颤,&ldo;我好像遇见我小舅了。&rdo;齐俨皱眉,小舅?之前那份资料上所有和她相关的人都事无巨细呈现,他知道她们母女俩早和娘家那边的亲戚断了往来,印象中更是没有&ldo;小舅&rdo;这样一号人物。阮眠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之所以用&ldo;好像&rdo;,是因为之前在办公室里,她问那位陈教授&ldo;你是谁&rdo;时,对方云淡风轻地摇头笑了笑,却不再说下去了,后面都是在点评她的那幅油画。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她心底现在还有些七上八下。严格说来,阮眠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舅,所有和他有关的信息都是从母亲的只言片语中得来的。这个阮家最小的儿子,在五岁那年被查出患有先心病,医生断言很难活到八岁,这个消息对贫困潦倒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两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把这个&ldo;麻烦&rdo;丢掉。当时家里的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他们是在一个秋日清晨出发的,说是要去县城给小儿子治病,没想到最终是三人去两人回。母亲当时知道这件事,差点没哭死过去,还绝食了三天,这个弟弟几乎是她带大的,两人感情深,前一晚还答应要带他到后山打柿子吃,没想到第二天人就……最后是被外婆一边哭着一边往她嘴里灌粥,这才捡回了一条命。阮眠稍稍红了眼眶。&ldo;我希望他真的是我小舅。&rdo;齐俨握住她的手,&ldo;这件事我会帮你查清楚。&rdo;对于自己信仰的人,他的每个字都是有分量的。她微仰头,心慢慢平静下来,露出清浅笑意,&ldo;其实这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rdo;如果母亲知道小舅还活着,而且成了一名大画家,她一定也很开心吧?&ldo;对了,&rdo;阮眠又想起一件事,&ldo;你怎么会过来我们学校当教授的?&rdo;她之前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来着,只不过被其他事情压着一时间忘了问。齐俨抚着茶杯,但笑不语。其实有两个原因。一是受院长所托,两人以前交情不错,对方又态度真诚,再三邀请,实在盛情难却。二是因为她。无需细想,前者只占了百分之十的分量,后者才是他毫不犹豫的原因。他们之间本来就差了九年,这是无法逾越的时光鸿沟,在一起后又经过数次分离,在齐俨心里,他还是对小姑娘怀着不小的愧疚,便想着用这样的方式参与到她的另一部分生活中。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不一会儿服务生走进来,训练有素地把一盘盘菜放到桌子上,又无声而迅速地退了出去。大部分菜都是阮眠爱吃的,不管是在家里自己做,还是在外面吃,齐俨总是习惯迁就她的口味,他喜欢看她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阮眠喝了一口汤,皱眉,&ldo;苦瓜汤?&rdo;他点头,又往她碗里添了一勺,&ldo;多喝点,清热解毒。&rdo;钱程不仅是财迷,而且还懒得要命,阮眠潜移默化中被她带坏,也学会了去学校后街打外卖吃,昨晚为了庆祝她回归,三人还特地出去吃了烧烤……阮眠早上一起来就发现喉咙干涩,无意中和这男人抱怨了一下,没想到他就记在了心上。她软声和他打着商量,&ldo;可不可以只喝一半?&rdo;她对苦瓜这种东西向来是敬而远之的,每次被母亲逼得没法了,只好闭着眼儿强吞下去,事后都要吃一块冰糖才压得住那苦味。&ldo;乖。&rdo;好吧。又来了,实在没办法拒绝这又低又宠的声音,阮眠乖乖地喝完了一整碗苦瓜汤。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钱程发来的微信‐‐快快快,好东西齐分享。后面还附了一个链接。阮眠点进去,发现是a大的某论坛帖子:八一八学校新来的禁欲系男神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