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芦芝翻了个白眼,“你传我跟任何人的风月,我都没意见,但我还真的跟那小子没怎么来往。要说眉来眼去、暗送秋波,那也不是没有过……我曾一时兴起勾引过他,可他没兴致受用,于是我就作罢了。你有你的传闻,我还听说那宁孤生是因为心上人另嫁他人,才变得如此愤世嫉俗的呢。说到底,同生会但凡有什么解释不清楚的晦气事,都会赖在我头上。”嫏嬛在一旁听着,又接过话来道:“祝临雕、缪泰愚之流原本已不妥你,因而无论传闻你与谁私通,都一定会全盘接受。对于他们而言,谎言比真相更加可信。”叶芦芝无奈地摊开手,朝龚云昭道:“但我们没有勾结,甚至连见也没再见过,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监视的。他若是真有什么秘密传扬在外,也肯定不是经我的嘴。你白跑一趟了。”龚云昭听罢,想到与女儿天各一方,心中悔恨不已,坐在地上默默掉泪。而嫏嬛心中的问题依然未完结,“既然你是同生会遣来的,那康檑又掺和其中作甚?你和他为什么会去琪花林照料我父亲?难道这也是同生会的指令吗?”龚云昭答道:“康檑并非同生会内应。他最初只是被我们收买来做牵线人,助我成为叶娘子的侍女而已。至于温先生的事,则是赵之寅掌门交待下的。因为钟先生正好在附近购下新宅,打算长住,赵掌门便命我去戒痴寺将温先生带到琪花林,每日送饭照料,留着日后有用。叫上康檑,也只是为了制造理由让我离开罢了。钟究图一直想为康檑订下一门亲事,无奈他不近女色,令钟究图十分苦恼。我便利用这一点,让康檑装作与我私通,如此出双入对,方便我外出办事。钟究图见康檑难得找到相好,就睁一眼闭一眼放任我们出入,如此才能顺利离开他的视线,而不招人怀疑。”“赵之寅为什么要挟持我父亲?他没告诉你原因吗?”龚云昭摇头,“掌门之命,我不敢多问。”嫏嬛心想:如此一来,无论是宁孤生和父亲的事都能追溯回同生会了。纪尤尊与同生会的两位掌门,果然也是一伙的。只是这个宁孤生……如果他已经与同生会恩断义绝,那他总是暗示自己为人效命,又是什么意思?他背后还有我不知道的人吗?她见龚云昭已一五一十地向自己坦白,也就不再刁难。“如今你身份已经败露,有何打算?”龚云昭面露难色,“这……我如果空手而归,不知掌门会否罢休。只是如果毓心已经不在涂州,那缪泰愚也没什么可以要挟我了。不知温娘子能否指点迷津,助我与女儿团聚。云昭一定结草衔环,不忘深恩!”她说完便跪在嫏嬛跟前,伏地不起。嫏嬛拉她起身,道:“我一时也说不清他们在哪里。你该去惊雀山无度门,找你们二掌门的千金赵晗青,她一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她是缪寿春的学生,很受他疼爱。有她做中间人,缪寿春应该不会阻止你们母女相见。”叶芦芝听到这里,也发不起火来,挽着她说:“龚云昭,你虽不怀好意,但三年来侍奉周到,也没有害我性命。何况又是臭男人给你的鬼差事,我就当是一笔勾销了。我没做过母亲,但也明白骨肉分离的苦楚。你还是早日脱身,找你女儿去罢。”“多谢温娘子,多谢叶娘子。云昭来世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二位厚恩!”“好了、好了……”叶芦芝赶在她再次下拜之前扶住她,“我受不起。”嫏嬛见日落西山,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告辞了。”(本回待续)弃女母失亲儿(下)回到席间,纪莫邀见嫏嬛无事,知道她已化解危机,便笑道:“方才我跟钟先生提起你们三姐弟出行不便,钟先生已经慷慨答应为我们准备车驾,这样你们就不用烦恼了。”嫏嬛喜出望外,谢过钟究图,又坐下来小声跟纪莫邀道:“玉坠给来。”纪莫邀照做了。嫏嬛一接过玉坠,就将之丢在脚边,然后装作刚刚发现一样捡起来道:“这里怎么有个玉坠,是谁掉在这里的?”叶芦芝亦逢场作戏,道:“这不是弱芸的东西吗?这丫头怎么这么大意?快去拿回来,真是失礼。”龚云昭不敢怠慢,立刻恭敬上前取回玉坠,口中致歉,眼中感激。纪莫邀也无心久留,又坐了一阵后,就跟嫏嬛双双告辞,跳上钟究图赠送的高车壮马,启程回琪花林了。“照你这么说的话,”听罢嫏嬛的?s?叙述,纪莫邀也有自己的疑问,“那宁孤生当时收买哥舒鹫去杀阿芝,又是为了什么?我认识阿芝这么久,从没听过她提起宁孤生,可见他们确实不熟。而宁孤生的怨气也应是朝着同生会而去,怎会反而帮祝临雕除掉眼中钉?除非,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