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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吴与弼的教育思想(第1页)

吴与弼的教育思想

吴与弼是明初重要的理学家、教育家,其所开创的“崇仁之学”,对明代学术思潮和教育思潮的兴起具有“启明”的作用。www.Pinwenba.com学术史家黄宗羲编撰《明儒学案》时,以吴与弼的“崇仁之学”为开篇第一卷,其原因正如黄本人所说:“微康斋,焉得后时之盛哉?”(崇仁学案。明儒学案,卷一。)可见吴与弼在明代心学教育思潮中的地位。

吴与弼(1391—1469),字子傅,号康斋,抚州崇仁(今属江西)人。初习科举之文,19岁时偶尔读到朱熹所编的《伊洛渊源录》,“睹道统一脉之传,不觉心醉”跋伊洛渊源录。康斋集,卷十二。。于是,他“尽焚旧时举子文字”,立志圣贤,专习理学,“独处小楼,玩《四书》、《五经》,诸儒语录,体贴于身心”(明儒学案·崇仁学案。),把全部精力放在了理学的学术研究和教育活动上,在家读书授徒以至终老。

吴与弼的学术思想,“上无所传”,主要靠本人自学体悟,人称其学“多从五更枕上汗流泪下得来”。他和一般理学家喜好谈理气、辨有无不同,并不热衷于那些抽象的思辨哲理,“一切玄远之言,绝口不道”(明儒学案·崇仁学案。),而是更为关注道德实践、道德教育的“工夫”问题,其“身体力验,只在走趋语默之间,出作入息,刻刻不忘”(明儒学案·崇仁学案。)。但是他所倡导的为学工夫论,却以自己独具的特色,肇启了有明一代崛起的心学思潮。

吴与弼长期从事教育活动,在十分艰难的生活条件下进行讲学。他往往是和弟子们一边劳动一边论学,《崇仁学案》载:

居乡躬耕食力,弟子从游者甚众。……雨中被蓑笠,负耒耜,

与诸生并耕,谈乾、坤,及坎、离、艮、震、兑、巽,于所耕之耒耜可见。归则解犁,饭粝蔬豆共食。

他正是在这生活实践中从事讲学授徒活动,培养出了一代学人。先后从学者,有娄谅、胡居仁、谢复、郑伉、胡九韶、罗伦、陈献章、周文等人。吴与弼通过讲学授徒,使明代学术得以繁荣发展。

吴与弼重视身体力验,不讲究著述,仅留下《康斋文集》十二卷。其中《日录》一卷系其代表作,“皆自言己事”。这种个人身体力验的记录,反映了他只求心得、不重著述的治学特点。这里,主要根据此文集对吴与弼的教育思想作一简要勾勒,并由此论述它们对明代心学教育思潮的影响。

一、“学为圣贤”的教育目的

吴与弼毕生从事教育活动,他完全循着宋代理学的路子,以培养一种“圣贤”为标志的道德人格为教育目的。他说:

君子之学,舍圣何归?(坦斋记。康斋集,卷十。)

学者所以学为圣贤也。(学规。康斋集,卷八。)

他认为一切教育活动、学术活动,皆应以成圣为最高目的。

宋儒不仅重视“成圣”的教育目的,更重要的是,他们为“成圣”的必要性、可能性做了重要的理论上的论述。吴与弼在这方面也是继承了宋儒的学说,虽然他的教育思想的主要兴趣是在成圣的工夫而不在为圣的根据。吴与弼说:

人之大伦五,曰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是已。五伦各有其理,而理具于吾心,与生俱生,人之所以为人,以其有此理也。必不失乎此心之理,而各尽乎五伦之道,庶无忝于所生。(吴节妇传。康斋集,卷八。)

他把儒家的纲常伦理称为“理”或“天理”,并认定它们是来之于人的本心、生而即有的先验之物,人们只要能保持、遵循本心的天理,就可以成为理想的圣人。吴与弼认为人的内在心性是成圣的依据,他还进一步将此依据上升到宇宙本体论的高度。他说:

无极之妙,克盈宇宙而该贯吾心,何可须臾离哉?(省斋记。康斋集,卷十。)

夫心虚灵之府,神明之舍,妙古今而贯穹壤,主宰一身而根柢万事,本自莹彻昭融,何垢之有?(浣斋记。康斋集,卷十。)

“吾心”作为一种道德主体精神,标志着成圣是每一个体的内在自觉追求。但是,他认为这种主体精神在时空上是无限的绝对存在的显现。它能“妙古今”、“贯古今”,因为它是“克盈宇宙”的“无极”的体现。

每个个体虽然皆具有成圣的根据,但这种根据只是一种潜在的可能性。要使这种可能性成为现实,则必须重视教育。事实上,世人极少能够成为圣贤,其原因即在于教育不够。他说:

仆闻天下之至美者,莫如圣人之道昭明易见,简易易行。然世鲜能之者,不学故耳。原其故有二焉:懵然无知而不事夫学者,庸人也;学焉而弗克者,未诚也。惟其未诚也,是以事物交前,理欲互战。(与徐希仁训导书。康斋集,卷八。)

吴与弼认为虽然圣人之道是“昭明易见,简易易行”的,但不能因此而忽视教育的重要,如果离开学习,就不可能知圣人之道而达到成圣的目的。

可见,吴与弼总是明确地围绕“求圣”问题来讨论教育的目的和作用,他还由此开始提出“下学之功”的问题。他说:

而今而后,吾知圣贤之必可学而学之必可至,人性之本善而气质之可化也,的然矣,下学之功,此去何如哉!(日录。康斋集,卷十一。)

教育的目的和作用在于成圣,但学者究竟应该通过什么途径才能成圣呢?这就离不开以教学方法为内容的“下学之功”,也就是明儒常常讲的工夫论问题。

史学界一般认为,吴与弼之学继承宋儒,兼采朱陆。朱陆的教学方法论有一个对立的观点:朱熹主张泛观博览的“道问学”工夫,要求通过对外物的致知途径来启发人的道德觉悟;陆九渊主张发明本心的“尊德性”工夫,要求通过内心的直觉体悟以恢复人的道德本能。明清学者认为吴与弼兼采朱陆,亦在于他的教学方法论既讲读书致知的下学功夫,又讲静观体悟的上达工夫。从这个角度讲,黄宗羲所言“康斋倡道小陂,一禀宋人成说”(明儒学案·崇仁学案。)有其道理。但是进一步深究其工夫论,则可以发现他在兼采朱陆时又有偏重和新的创发,这正是他能引发明代心学思潮的重要原因。

二、为学工夫之一:读书

为了达到“求圣”的教育目的,吴与弼十分重视教学方法。他首先继承了程朱学派重视读书穷理的传统,以读圣贤之书作为主要的教学方法。他提出: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其备仁义礼智四端也。……欲异于物者,亦曰反求吾心固有之仁义礼智而已。欲实四者于吾身,舍圣贤之书则无所致其力焉。(劝学赠杨德金。康斋集,卷八。)

人皆具仁义礼智四端,故而人性本善,但人要恢复本善的天性,就须读圣贤之书。显然,这是因为圣贤之书中包括了做圣贤的道理和方法,如果学者能够“将圣贤之书熟读玩味,体察于身,一动一静、一语一默之间,必求其如圣贤者,去其不如圣贤者”(劝学赠杨德金。康斋集,卷八。),就可以达到成圣贤的目的。他这种“将圣贤之书熟读玩味”的主张和朱熹的泛观博览的“道问学”工夫十分接近。由此来说,他确是继承了程朱学派的为学工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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