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雍问道:“这是何酒?”
沉醉答道:“无名。”想是觉着这样的回答无礼了些,他又补充道:“故人所赠,原本就没什么名字。”
荣雍了然,再次饮下一杯,不知是今天的春风明媚,亦是酒色动人,鬼斧神差之间,他冒出一句:“不若就叫醉沉。”
话毕,方见得沉醉的眼角微暗,这才反应过来,他,似乎僭越了。
沉醉的黯然来的突然,去得也快,摇了摇头,道:“这名字不好。”
恩?荣雍斜过眼,他以为,沉醉会引开这话题。
“我那故人也曾以此为名,却不成想,为着一些无谓的事丢了性命”,顿了顿,“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字。”
荣雍猜想,沉醉口中的故人之死,想必是与他自个儿脱不了联系,所以才会牵怨。但世间往事,早已不可的追寻,现在的时候,永远的都不是留给那些消逝在记忆中的人或事。除了心中感慨一声世事无常外,荣雍也无法安慰其他。
他们,是同类,江南三春一般的温言暖语向来愈合不了各自疼痛的伤口。
荣雍也不想勾起沉醉太多的往事,虽还想的在问及这酒是何酝酿,可到底,还是转换的话题:“沉醉,与我去寻六卜之花吧。”
南楚擅卜的巫者告诉他,想要寻得那彼世之花,必须得前往大梁。
而荣雍断定,沉醉是有方法寻得那花的。
“然后勒?”沉醉明知故问道。
荣雍牵起沉醉的手,将其放在的心口的位置,看着对方的眼,道:“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手底之下,死寂一片,并未有常人心脏蓬勃的跳动之声。
沉醉收回手,并未否认。早在朝暮一事中,沉醉便发现这人身体的异常,只是未曾言明罢,也早知,这人会有此一求。
六卜之花,是他的救命药材之一!
但沉醉还是拒绝了,与此事上,他付出的代价太大,并非区区一题颉和看似简单的救命之恩能了结的。
沉醉的拒绝并未出乎荣雍的意料的,六卜之花,向来是禁忌之人用禁忌之法才能取得,中间更是夹杂了许多神秘的弯弯道道,要是沉醉轻易答应了,那才是不得了。
所以,今夜看来,此事算是不了了之。直到最后,荣雍颇有些无奈唤道:“哎,沉醉啊。”
而这声呼唤随着那远去之人的的背影彻底消弭与微醺的夜风之间,就不知是否一传达至沉醉心中。
于沉醉的抵制,荣雍全然不放在心上,每日找到机会便处处“偶遇”了沉醉,而反观,沉醉确是避之不及,这样一来,两人前些日子还有些近了关系愈有些生疏开来。
这日,荣雍收了一只金色的大蚌,他知道这生长在阴世上万年的蚌是出在何人之手,想也不想,他将此物扔给了罗伊。
罗伊道:“大人,这蚌中的珍珠与您身体有益,为何还要还回去?”
荣雍道:“我要是收下,他日后便想与我两清。”他怎可让他如愿。
罗伊思索半响,还是有些不明,朝暮一事,本就是给沉醉设下局,这事,想来瞒与对方,也是瞒不了许久,而现下,沉醉送来的这礼,确可以说得上是及时雨了。虽大人想寻那六卜之花,但现今看来,还是见好就收标比较为稳妥。
□□雍的命令向来不容违抗,到此,他还是有些悻悻准备唤来仆从将这东西抬回去。
“等等。”忽而,荣雍止住了他,吩咐道,“还是制成回灵丹吧。”
罗伊的心下抽搐,南楚使节一行中,确有制药佼者,唤作昱辛渺,但荣雍却是没想到,虽这蚌珠是制作回心丹的重要材料之一,但此丹还需的几味药材,其珍贵程度,校这蚌珠有过之而无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