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季巧萱心头是怎样的千回百转,云梦公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见着一行人走到江府的大门口处,“江夫人留步吧。”
“恭送公主,郡主,小王爷!”
待他们离开之后,季巧萱仍未回过神来,“妈妈,你说公主那话究竟是何意?”
“……这,老奴愚昧。”张妈妈低着头。
“凤靖老王爷看上浅浅,可凤靖王府如今不是空有虚名了么?若在二十年前,那可是盛极一时的,现在老王爷退出朝纲许久,小王爷又是个不顶事的,这……怎么想也不值得云梦公主亲自跑这一趟吧。”季巧萱兀自呢喃着。
“夫人快也别想了,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您可是没听说,那些白衣蒙面人个个高手顶尖都没能奈何小姐,小姐大难不死,必定是有福的。”张妈妈笑着安慰道。
可谁知季巧萱却是面色一白,这几日她每日噩梦连连。
那些白衣蒙面人,会是他们吗?
她虽然刻意地回避,甚至刻意地想要遗忘,可有些事却并不是想忘就能忘得掉的,那些刻入骨髓的记忆,就算再过三五十年,她也没办法忘掉。
难道他们知道了?
不,不可能的。
如果他们真的知道的,派来的白衣使卫就不会痛下杀手,更不会对浅浅那般;她虽然天生阴绝之脉,无法习武;但基本的常识却是知晓的。
她虽然没有见到那些尸体,但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她却能够想象得出那些人的衣着打扮。
像,太像了。
难道真的是她想岔了吗?其实只是单纯的巧合而已。
季巧萱深吸口气,“妈妈,我……”
“若小姐知晓夫人这般担忧,只怕也是无法安心养伤的。”张妈妈无法只能请出江兮浅的大名,季巧萱这才点点头,“嗯,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平静罢了。”
张妈妈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老奴能够理解,任谁遇上这样的事情,只怕心里都是无法平静的。但夫人,现在整个江府上下就剩下您一个管事的了,您可不能再出点儿什么,不然您让小姐怎么办。还有在国子监的三少爷,韵苑里咱们消息也都瞒着的,但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
“就什么?”黯然夹杂着些许怒火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咳,咳咳,咳咳咳——”
季巧萱回身,突然瞳孔一缩,狠狠地瞪向观言,“不是说让二少爷好好休息的,你是怎么服侍的?”
“这……”观言低着头。
“娘,你别训他,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文武伤得也是极重,但却比江兮浅要好些,只是身子虚弱些在观言的搀扶下,他朝前两步。
“没什么,观言还不快扶二少爷回房。”季巧萱眸色一暗。
“娘——”江文武皱着眉头,“你要是不说,我自己去汐院,浅浅出事了是不是?是不是!?”
季巧萱抿着唇,低首垂眸,“是哪个在你面前嚼舌根子的,这种奴才尽早打发了去,你自个儿回房好好养伤才是,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娘!”江文武捂着胸口,只觉得呼吸困难。伤得再重、再痛却都没有他此刻的心痛来得要痛,“我也是她哥哥不是吗?为什么不告诉,为什么?”
“我听不懂!”季巧萱沉着脸,确实是不想让江文武再平添忧虑了。
如今江府这些个子女,伤的伤,走的走……
“难道,难道我这个二哥连这点儿权利都没有了吗?”骤然江文武神色悲切,他轻笑着,悲哀而又苍凉,“是啊,呵呵,是我活该,我活该!”
张妈妈不忍,“夫人,您就告诉他吧。”
“……”季巧萱抿唇,“好吧,你虽我来,浅浅她可能,哎,你自己去看吧。”
*
虽然早有了心里准备,可当真在看到那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双眸紧闭的江兮浅刹那,江文武还是觉得两眼发黑,头脑发懵。
“娘,浅浅她……她……”江文武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若非观言搀扶着他只怕早已经倒了下去。他实在不敢相信,那毫无生机宛若破布娃娃般躺在软榻上的女子竟然是江兮浅,不,不会的,“是谁?到底是谁伤了她?”
季巧萱沉着脸,“娘也不知道,你看也看了,回房休息吧。别忘了你自己身上的伤。”
“可是娘……”江文武捂着胸口,眼眶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