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适时地响起,屋内众人视线顿时转过去。
“慕大夫,主院红梅姐姐来访。”在睡房外面约莫三米处守着的,自汐院下人被那些白衣蒙面人一锅端了之后,就扮演尽职尽责小丫头的水冰扬声。
无梦朝着江兮浅挑眉,“浅丫头可要见见?”
“……嗯。”服过药之后的江兮浅越显疲乏,只觉得眼皮沉重,呼吸有些困难。隐约听到无梦的声音,强挣扎着撑开眼皮,抿着唇,点点头。
“进来吧。”无梦这才扬声道,转头看向江兮浅,“你这丫头当真就是劳碌的命,当初若听我的留在无忧谷,哪有这些劳什子的……”。
他虽然是她的师父,也曾派人调查过她的生平;虽然不知为何当初第一件见时,她明明是个没张开的黄毛丫头,浑身血迹,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可他却偏偏认为那双眸子,清澈亮丽,宛若当年的姗姗;几乎是在那一刻,他就认定不管她岐黄、武道天赋如何,都要收她做关门弟子。
后来越相处,他越觉得自己的明智。
这个丫头,早慧得让人心惊;不管医术还是武道,悟性是他从未见过的好,她的耐性也是极佳,对自己要求苛刻得近乎完美。
俗语云慧极必伤,可她却好似完全颠覆了常理。
虽然她身子也不大好,但却是沉疴积弊所致。真不知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对个小丫头下那等歹毒的药,两年,只有不足两年的时光了。
千年血莲,连典籍都只提过只言片语,他半生都未寻得的,两年时间……
“奴婢红梅见过小姐,见过慕大夫。”
一道古井无波的清亮女声打断无梦的思绪和感慨,抬头只见对面女子恭敬地对着软榻上躺着的江兮浅福身行礼,“奴婢听说小姐醒了,特地过来请安。”
“……嗯。”江兮浅有些艰难地应声,她只觉得头好重,眼皮好沉,好想睡过去。
无梦摇摇头,“你有话直说就是,浅丫头刚服了药,待会儿许就要睡过去了。”
“……可,可是。”红梅抬头看着无梦眼神灼灼。
江兮浅强撑着,忍着胸口处的疼痛,深吸口气,“不,不妨事,说,说吧。”
“是。”红梅恭谨福身之后,压低嗓音道,“奴婢此来,有两事汇报;云梦公主府瑶溪郡主递了帖子估摸着会明日来访。其二,宫里那位今夜欲夜访江府。”
江兮浅原本昏昏沉沉,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陡然心下一紧,强撑着身子,“什,什么?你说什么?”
“咳,咳咳……”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原本就疼痛的胸口,此刻因为她的激动越发疼痛难忍,她胸口起伏波动剧烈着。
无梦面色一变,狠狠瞪了红梅一眼,急急挤过去,将江兮浅上半身抬起,不断地给她顺气,“浅丫头,别急别急,慢慢来;吸气,吸气……”
“……哇。”江兮浅张口,一注鲜血喷涌而出。
“主,小姐!”红梅咬着牙,面带愧色。
“……”无梦却是长长地松口气,拉过江兮浅的手腕儿,“吐出来就好,吐出来了就好。”
江兮浅吞了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背靠在无梦怀中,看着对面脸上苍白,低着头的红梅,摇摇头,“你,你不必,我,我无妨的。传,传信银,银面;务,务必知晓他……呼,呼……他们的谈话……”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看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江兮浅,无梦再看不下去,看着红梅,“让你传信给银面那小子,务必知道他们的谈话,行了还不快退下。”
话音未落,他身上原本没有丝毫内力波动,红梅也不以为意,只当是自家主上熟识的大夫;可顿时无梦身上气势尽显,她顿时觉得身上一沉,呼吸停滞,喉头泛上一股猩甜的气息,她咬着牙强咽回去,点点头,“奴婢告退。”
“哼!算她识相。”无梦小声嘀咕着,看着心中仍旧有些不安的江兮浅,掏出银针在她的天池、通灵两穴各扎一针,让她睡得安心些,“不就是那个皇帝小子吗?哼,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若胆敢打他家浅丫头的注意,哼!”
“师父,小师妹她的伤……”陆希瑞抿了抿唇,“若薇、若芸那两个丫头,就算救回来只怕也是废了。”
无梦眸色微沉,“救!用玉灵仙髓,务必要把她们救回来,另外传信给忆宵那小子,把素衣、素若、素兰、素心四个丫头都给调过来。”
“……”陆希瑞鄙夷狠狠地抽搐了下,“她们可是太上长老指定的随侍丫头。”
更重要的是,她们虽然是当医女培养,如今已俨然成了太上长老们的入室弟子般,全部都调过来给小师妹,只怕几位太上长老会集体造反的吧。
无梦却毫不在乎,“告诉那几个老不死的,想喝浅丫头的烟花梅子酿都乖乖把那四个丫头给送过来!”
就算太上长老再喜欢又如何,没名没分,只要没正式行拜师礼,那都是无忧谷的医女,与下人何异?若当真那几个丫头胆敢仗着太上长老的喜爱就不知自己是何身份,抹杀了又如何;无忧谷还不缺几个医女。
陆希瑞点头,瘪瘪嘴,“知道了。”
“让忆宵亲自送来,库房中能用上的丹药全都带过来,嗯,把三小子也带上。”无梦略微思忖了下。
“……是!”也就他胆敢这般使唤忆宵和容凌了。
是夜,天气青和,微风徐徐;没了炙热的阳光照耀,凤都城也弥漫上一股清凉;天空中星子点点,月轮散发着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