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天际的乌云散开,夕阳西斜的当口,成千上万的牛马驼羊飞驰在草原上,归家的牧民歌声涤荡。
(十一)
谢怀琛多想和陆晚晚翻过摩天岭,到塞外去放牛羊。
陆晚晚在一个清晨将马留给谢怀琛,自己徒步赶回平阳。谢怀琛从睡梦中清醒,看到空无一人的野岭,明白陆晚晚有了她自己的选择。哪怕宁蕴是一座向她关闭了城门的城,她还是会想办法去敲开一道缝。
他翻身上马,与身后的塞外背向而驰,终于赶上了孤身入平阳的陆晚晚。他伸手把陆晚晚拉上马,笑了笑,仿佛不知道前路是困顿的死局。
“你确定还要回去?”谢怀琛问她。
陆晚晚反问:“不回去我能去哪里呢?”
谢怀琛说:“你去哪里我都送你。”
陆晚晚就摇了摇头:“谢谢你,世子爷。但那里是我的家,那里还有我的孩子,我不能抛下他离开。”
她从来就是这样,明明胆子很小,但碰到她爱的人就能生出一腔孤勇。
从前是为了宁蕴,现在是为了她的瑜儿。
她和宁蕴之间的窗户纸彻底被捅破,宁蕴表面上的功夫也不做了。他待陆晚晚格外冷淡,她不是不知道,但没有办法,只能忍。
忍受丈夫的冷落,忍受长夜的孤寂。
谢怀琛看着她的苦,却也无可奈何。大多数时候,他只能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就连安慰她一句都不能去做。他们因为各自的身份,而必须疏离。
战场上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宁蕴用兵如神,身后又有足够的粮草,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战无不胜。
驱除匈奴之后,宋垣再度下令,让谢怀琛和宁蕴乘胜攻打北狄。
陆锦云就是这个时候到北地的。
他在尘泥时,她看不起他。他在云端时,她俯身入怀。
陆晚晚犹如被抽取魂灵的布偶娃娃,她的精神在宁蕴和陆锦云的折磨下一点点被榨干。
两年后谢怀琛再度回安州,同宁蕴商议拥护宋清斓回京事宜,又见到了陆晚晚。
她瘦得厉害,脸上血色全无。见着了他,却还是极力挤出一抹笑意,对他道:“好久不见,谢世子。”